第33章 藕片(第2/3页)

南宫夫人静静听着他们的控诉。

全场只剩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对谢似淮的指责。

只有南雪山庄庄主抖得肥肉乱颤,一言不发地躲在孟夜身后。

见楚含棠回来了,他又伸手把她扯过去,也当成挡箭牌地挡在前面,时不时还偷瞄一眼南宫夫人和谢似淮的表情。

南宫夫人很快收敛了怒火,此刻喜怒不形于色。

谢似淮更是淡定自若,似身处劣势的不是自己,放狼出来的也不是自己,被他们一字一句戳着脊梁骨来骂的更不是自己。

楚含棠还没能回过神来,脑子里满是他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他要在南宫府住几天,那么在这几天内会发生什么?

会跟谁有关系?

南宫夫人的声音传入了楚含棠的耳朵,她站在高位之上,垂眸俯视着他们所有人,“今日的死伤,我南宫府会负责到底。”

那些人安静了。

人都死了,又活不过来。

若是因此能为他们争取到利益才是死得有所值。

南宫夫人习惯拿捏他们这些人的心,“谢似淮是我南宫府的人,此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各位见谅。”

言下之意是要包庇谢似淮了。

在场的人岂会听不出来?但他们得到关于自己利益的承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阿谀奉承道:“南宫夫人言重了。”

南宫夫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她示意手下把谢似淮立刻带入水牢,又对他们温言,“今日令各位不愉快了,后日,我一定会让大家尽兴而归。”

刚才摆脱了危险的众人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却还是想看的。

每一年,南宫夫人过完生辰的第三日都会带来祝寿的人去看难得一见的“盛景”。

他们会在南宫府住几日。

按照旧例,第一日参加寿宴,第三日观看“盛景”。

来参加过她寿宴的人,不会有不清楚那画面到底有多震撼的,看上一眼便足以终生难忘。

他们每次都看得意犹未尽。

楚含棠看着这个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南宫夫人,心生怪异。

一开始,她以为南宫夫人跟谢似淮的关系并不好,对方看他的眼神也算不上友善。

可没有想到南宫夫人居然会替谢似淮善后,甘愿用利益来堵住这些人的嘴巴。

之前是她想错了么。

安顿好他们,南宫夫人向一句话也没说过的男人伸出手,他没有迟疑,抬起手,将手放在她掌心上,两人缓缓地走下台阶。

楚含棠忍不住多看男人几眼。

他似感受到了,回眸一看,那张跟谢似淮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正面对上她。

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男人也多看了她几眼,那眼神过于深邃,令人琢磨不透。

楚含棠看着他们不断远去的背影,心中正疑惑。

就被孟夜扯了一下,他看了一遍她全身下上,见没被狼咬过的伤口,但脖子有痕迹,“你脖子怎么了?”

“以后再跟你说。”楚含棠刚说完,忽然闻到一股尿骚味,捂住了鼻子。

“怎么有股尿骚味?”

她捂住鼻子还不够,还屏住了呼吸,不解地问孟夜。

此处刚刚经历了狼咬人的事,有血腥味不足为奇,但是有股尿骚味就奇怪了。

孟夜面色微变地看向南雪山庄庄主,不好直说。

南雪山庄庄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骂骂咧咧他们没用,还拿桌子上饭菜砸他们。

要不是孟夜拉住楚含棠,她肯定一脚把这头肥猪给踹地上。

说南雪山庄庄主是猪,楚含棠还觉得用猪来形容他,侮辱猪了,当即收回那句话。

楚含棠被砸了一身饭菜,整个人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南雪山庄庄主后来终于发泄完了。

见她和孟夜都脏兮兮的,又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们,大发慈悲地让他们先去洗干净。

他则轻车熟路地回自己的房间,将满是尿骚味,明显湿了一大片的衣裳扔掉,再唤南宫府的侍女进来好好地伺候自己沐浴。

等沐浴完,他又想独自一人去找南宫夫人,悄悄地商议一些事。

外面夜深人静,云隐皎月。

南雪山庄庄主走到半路,经过一个池塘,被人一脚踹中屁股,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何人所踢的,便一头囫囵地栽入了池塘中。

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溅起巨大的水花,荷花也被压死了几株。

楚含棠扭了扭脚腕,踢这么重的东西,差点儿把脚也给伤到了,幸亏及时收住力度,不然得不偿失。

她一边想,一边离开池塘边。

还在水里扑腾的南雪山庄庄主生怕今晚就要死在这儿,鬼哭狼嚎地大喊救命。

却在喊了几声后,发现水不深,站起来只到胸膛,淹不死人。

水牢中,谢似淮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长发尽数散落着,双手被一条粗大的铁链拴着,吊在半空中。

背后突起的肩胛骨因为这个被绑的姿势更明显。

脚踩不到实地,双手又被绑着,水位慢慢地上升,浸过他的头,剥夺呼吸,要过一段时间,水位才又降下去,如此循环往复一夜。

这惩罚跟滴水刑有类似的地方。

在人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水一寸寸地没过自己的身体,最终呼吸不了。

却又因身体悬空,手被绑住,动弹不得,被迫接受水给予的窒息。

谢似淮在水中抿着唇,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长发随着正流动的水在身边飘着,里衣内也涌进了不少水,冲开衣领,露出往里深陷的半截锁骨。

时间慢慢地过去,他一动不动,长睫毛温顺地垂着,手腕被铁链磨红,十指指尖微微泛粉。

水位下降了。

水面落到谢似淮脖颈处,他慢慢睁开眼,几颗水珠从眼睫滚落。

水位还在一直下降,停在了谢似淮线条流畅的腰腹。

顷刻,水位又开始上升了,随着水压的提高,不断地挤压着他的身体,持续地输送着即将窒息的感觉。

等水位又一次没过头的时候,谢似淮却在水里睁着眼睛,盯着某一个地方看。

只见有一个脑袋往水牢里探。

此人正是前不久把南雪山庄庄主一脚踹进池塘里的楚含棠。

她打听到水牢在哪儿后,千辛万苦地翻过高墙,避开了守在水牢外面的人,这才走了进来。

楚含棠怕水牢里面也有人守着,迟迟不敢露面,探出脑袋去看。

一看到谢似淮全身被水没过,楚含棠赶紧跑了过去。

她看着他被绑着的双腕,想伸手过去,却又够不着,除非下水,再游过去,爬到吊着铁链的巨石上。

楚含棠看不清水里是怎么样,担心谢似淮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