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第2/2页)

邵慈愿意低头认错,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不想信宿因为这件事对他心存芥蒂,真的在戴海昌他们面前说些什么。

至于这句道歉里的诚意,那真没多少。

——他们都心知肚明。

林载川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信宿刚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他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倦意含含糊糊的,“你回来啦。”

“嗯。”林载川倒了一杯水,“邵慈说,今天上午的事跟你道歉。”

信宿顿时清醒下来,神情冷淡道:“跟我道歉?应该是怕我会在那些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吧——不过我确实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他对我倒是很了解。”

说完他又冷笑了一声。

林载川失声一笑:“那需要我给你准备一个喇叭,让你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吗?”

信宿就是喜欢不留余地的自我抹黑,他要是真的想把傅采的存在捅出来,现在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那样做。

信宿又躺回了沙发上,懒懒道:“算了,在男朋友面前要表现出宽容大度的良好形象。”

林载川:“………”

信宿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看他,“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眼下林载川其实也没有什么打算,潘元德人在Q省,跟他们距离遥远,跨省调查有很高难度,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们能够直接决定的,需要当地有关部门配合——嫌疑人、受害人、案发地都不在浮岫辖区,林载川调查起来没名没分的,那边的同事也未必愿意真心配合。

邵慈在他的身边盘旋两年,找到的也只有他一年前涉嫌吸毒的单薄证据,除此之外,潘元德的身上几乎没有破绽。

如果邵慈在市局说的经历都是真的,只是换了一个受害人的名字——那么这个潘元德是最开始实施性侵的那个人。

但是傅采已经离世四年,死人不能开口说话,而强奸罪的证据几乎没有能够保存到四年之久的。

唯一可能知情的邵慈对此又三缄其口,除非潘元德主动承认他做过什么,否则想要对他定罪判刑,希望非常渺茫。

林载川微微有些头疼,从警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曲折棘手的案子。

信宿看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心,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想了想道:“载川,我想去一趟Q省,去看看这个潘元德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般这种身价过亿的资本家,如果警方要一丝不漏地调查起来,没有几个是能经得住突击检查的——就连信宿背后的张氏都算上。

信宿以一个前资本家的眼光去评判,他不相信这个潘元德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干净。

林载川稍微抬起眼看他,神情有些诧异,又带着某种不赞同的意味。

信宿一个人跑去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性格招摇、长相惹眼,且自保能力极弱,危险性简直不言而喻。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跟我一起去。”信宿对他眨了眨眼,鼓动道,“反正横竖没有别的案子,在市局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把今年的年假一起用掉好了。”

林载川思索许久,没有把话说死,“这件事我再想想,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们再谈。”

信宿知道他未必能同意,林载川是整个刑侦支队的主心骨,有很多事都要经他手才能办理,不能跟自己这样随心所欲,一时兴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信宿过去松松垮垮抱住他的脖颈,“那就等晚上我们再商量。”

他一双风情至极的眼睛近距离望着林载川的眼,故意放低声音道:“林队,用美人计的话可以多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