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缘分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信事在人为,“你可知,只要我不愿意和离,我们就还是夫妻。”

他言语中透出的戾气令苏令筠心惊,她沉默下来,突然不知再如何劝他了。

当初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设计嫁给他,如今和离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从未理会任何人的感受。她常常说程清清任意妄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不由在心底长叹一口气。

“你与他谈得如何?”

苏云峥在门口等着苏灵筠,见她回来关切地询问。

苏灵筠轻摇了摇头,心中有些纷乱,从江怀谨的言语中来看,他定然不肯轻易罢休的。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才不想放手?念头刚起,苏灵筠唇角浮起抹自嘲,就算是这样有如何,难不成她就要去回应他么?

“他不肯与你和离?”苏云峥问。

苏灵筠收回心神,看向苏云峥,犹豫了下后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虽是亲兄妹,但很少与对方提及心事。苏云峥此次送她们来北庄,苏灵筠其实并不认为他是担心自己,他只是担心李氏怪他,还有程清清的原因。

“母亲不会同意你们和离的。”苏云峥道,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不了解自己这妹妹,从小到大,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个闺秀典范,一言一行皆循规蹈矩,他以为她嫁了人后也是那种以夫为天,恪守本分的妻子,但那也不怪他那样想,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样表现的,以至于他们兄妹二人的相处模式都是那种一板一眼的。

可在她很小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就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总是跟在他身后,总是要他抱她,连父母的怀抱都不要,就要黏着他,整个人充满了天真活泼,烂漫无邪的气息。

后来她长大了些,开始读书识字,学做女红,然后人就慢慢变得稳重了,突然之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与他亲近了,每次见到他不是冲到他的怀里,撒娇喊他亲亲兄长,而是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然后严肃地唤一声:“兄长。”

从那时候开始,苏云峥也变了,他从私塾回来不再买糖逗她,不再带着她偷跑出去玩,也不会亲昵地去揉她的脑袋,捏她的鼻子。因为那些举动在她眼里都成了不妥当的行为。

兄妹二人的关系也自那时起逐渐生疏,程清清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儿时的苏灵筠,那时候程清清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很是可怜,但她又有一股天真活泼的气质,就像小时候的苏灵筠一样。他很自然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对待。

一开始,那份关爱是纯粹的,他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直到成年后,那份兄妹情才慢慢变成男女之情。

想到过去的一些事,苏云峥眼里浮起些许怅惘。

苏灵筠看了苏云峥一眼,语气毅然,“我知晓母亲不会同意我和离,但我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苏云峥听的,她想,或许苏云峥是来充当她母亲的说客的。

苏云峥从苏灵筠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应该知道了些什么。苏云峥的确是受李氏之命前来劝说她的,但他完全不了解自己这妹妹的心思,又如何进行劝说。

“你为何想与他和离?”苏云峥尝试着去了解她的心思。

苏灵筠却不打算与他长谈,她温婉一笑,“此事并非一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兄长,夜路不好走,不如留在庄子里歇一宿吧。”

苏云峥见她不愿意与自己谈论和离的事,心中虽然失望,但也并未勉强她,“嗯,你去休息吧。”

苏灵筠进了西边的屋子,程清清已经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子与庄妇闲聊,看见苏灵筠,她立刻冲着她招了招手,盈盈一笑道:“ʟᴇxɪ表姐,你快来吃果子,这果子又大又甜。”

庄妇扭头看向苏灵筠,笑道:“小姐,表小姐你们回去的时候多带点回去给夫人尝一尝,今年的果子比去年长得好,结得也多。”

程清清抓起一枚大果,递给苏灵筠,“多摘一点回去,舅母爱吃这个。”

苏灵筠伸手接过果子,看着她眉眼堆笑的模样,只觉得她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表哥呢?”程清清问。

“他到东边屋子睡去了。”他们男眷女眷不住同一个地方。

程清清点点头,并不在意苏云峥的去处,她有些事想问苏灵筠,但碍于庄妇在没好问。直到洗漱后准备歇下,她才问:

“表姐,你方才和江哥哥都说了什么?”

苏灵筠正在梳头,问言瞥了她一眼,见她抱着枕头,有些奇怪,视线上移,对上她好奇的目光,她有些无奈道:“我叫他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快去睡吧。”

程清清怀里这枕头当然不是抱着玩的,“表姐,我今晚和你睡一张床吧,我方才听说三娘说,这几日果林里总是有些奇怪的叫声,我的屋子后头就是果林子,我有些害怕。”

苏灵筠不是很愿意她睡在她这里,“不是有小翠陪着你么?”

程清清噘嘴抱怨道:“那丫头,一到夜里就睡得很死猪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说完不等苏灵筠回答,就笑嘻嘻地蹭到了她的床上,“表姐,我先睡了。”

苏灵筠看着她飞快地躺到床里侧,不禁愣住,然后叹了口气,这时候要赶她走似乎已经迟了。

翌日,卫無从江怀谨的屋中走出来,迎面碰上白芷。

“你要去何处?”白芷询问。

白芷其实鲜少出现在江家,薛夫人虽然知道她的存在,但也只以为是江怀谨雇用的江湖中人。她来无影去无踪,且总是避着人,所以除了江怀谨身边比较亲近的一些人,其余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受公子之命,我要去办一件事,需离开安阳几日。”卫無道。

“公子怎么不让我去?”白芷有些惊讶,按照平日,公子绝不会把她留在身边,让卫無替他出远门办事。

卫無不忍伤她心,便扯了个谎,“公子怜你这几日辛苦,让你休息几日。”

白芷不疑有他,但她高兴不起来,她宁可出门办事,在这里她还得给暗室里的男人喂饭喂水……嗯,还得帮一些很私密的事情。

更主要的是,江怀谨这几日很不对劲。

自从昨夜他从外头回来,她和卫無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透出来那股阴沉可怕的气息,尽管他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但那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不由自主地小心谨慎起来,就害怕在他面前出错。

“我可以替你去办事情。”白芷道,眸中浮起抹期待。

卫無无情地摇了摇头,“你在家吧,我去了。”言罢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愁容的白芷。

白芷在原地呆站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进屋问问江怀谨她今日需要做什么,这时,门突然打开,江怀谨从屋里走出来,他似乎一扫昨夜的阴沉,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雅致,穿着也异常整齐修洁,也不知道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