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页)

谢惟并不否认顾淮俞这句调侃,拿出钥匙,将电车推出来,回了一句,“靠脸吃饭不丢人。”

“关健你长得也没我白。”

顾淮俞把手伸出来,放到谢惟握着车把的手边,孰黑孰白,一目了然。

谢惟不与他挣这个头衔,“嗯,你才是小白脸。”

这话听着像骂人,顾淮俞跨腿坐在他的车后座上,一副赖住的架势,不讲理道:“你送我回家!”

他得回去把学习过的知识,重新巩固一遍,省得到时候被苏见北弄伤。

以前顾淮俞看这些,只是小色坯属性发作,今晚不同了,他是抱着端正的学习态度。

顾淮俞裹上围脖,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去,避免被寒风骚扰。

看了一眼裹得严实的顾淮俞,谢惟抬手,拉过他的兜帽扣到他的脑袋上。

顾淮俞只露出一双眼睛,仰着头看谢惟。

谢惟在他脑袋敲了一下,然后坐到了车上。

顾淮俞有样学样,将谢惟衣服上的帽兜罩到他头上,也轻轻拍了两下,像哄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拍拍脑袋,聪明学得快。”顾淮俞边拍边说。

他真希望自己的手也能开光,把谢惟那根与表演绝缘的神经拍灵光了。

谢惟拨开顾淮俞,拧动车把说,“牙口不好,只想吃软饭。”

顾淮俞想了想。

行吧,那他好好拍戏,养活小谢同志。

顾淮俞探过脑袋,严肃地说,“有空学学洗衣做饭。”

谢惟:“嗯?”

顾淮俞:“你牙口不好,自己做饭吃得香”

可以吃软饭,但不能吃白饭。

他不想在外面当完牛马,在家还要继续当牛马。

谢惟又含混地嗯了一声,让人听不懂他到底在嗯什么。

顾淮俞这次倒是没有计较,把脑门贴在谢惟挺直的脊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脑袋晃来晃去像个不倒翁。

被蹭的谢惟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很稳地骑着车前行。

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与他们并排的是一对母子,妈妈骑着自行车,小孩子坐在后面吃糖。

看着小孩正在吃一根长条状,红色粘牙的糖,大概有两根香烟的长短,顾淮俞好奇地问前面的妈妈,“这个糖是从哪儿买的?”

年轻妈妈略感诧异地侧过头,“啊,你问我儿子吃的糖吗?那是我在网上买的,你搜童年零食,长条糖就能搜到了。”

这个妈妈很热心,还从包里拿了一根塞给顾淮俞。

顾淮俞兜里有巧克力,给了小孩儿两颗巧克力。

绿灯后,他们俩一个直行,一个外拐,顾淮俞挥手跟对方道别。

过了十字道口,顾淮俞拆开包装袋,从中间把糖掰成两截,将其中一根塞进谢惟嘴里。

“给你。”顾淮俞说,“当烟叼着吧。”

另半截顾淮俞含在嘴里,品咂了一下味道,客观的评价,“不怎么好吃。”

但不好吃是对的,省得谢惟戒了烟,又改嗜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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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许岸单独聊完,苏见北并没有留下来看演员试镜,直接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开车回家。

在路上,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很确定,只是匆匆一瞥,那人拐向另一条马路,被路边的绿植挡住了脸,苏见北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回家的路是要直行,但鬼使神差下地换了车道,刚要跟上去,前面的灯由绿变红。

等红灯的时候,苏见北的手打在方向盘上,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荒谬,但车道都已经变了,前后左右都是车流,他也不能轻易调头。

指示灯变绿后,苏见北还是拐了过去。

开车不到五分钟,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淮俞坐在一辆破旧的电车后面,吃着一种看起来很粘牙,也很廉价的糖,从他皱眉的表情看,糖的味道应该不是很好。

但等他扬起头,稀薄的日光下,那张脸却是轻松怡然的,哪怕眼睛被风吹得有点难受,他也只是眯了眯,被糖色素涂红的嘴巴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那样的表情是苏见北少见的,顾淮俞在他面前是腼腆的、含蓄的、沉默的,很少有这样放松的表情。

苏见北皱起眉,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手已经摁响了车笛。

顾淮俞明显被吓到了,唇瓣有些抖地转过脸。

苏见北将车开过去,摁下车窗,叫了一声顾淮俞的名字。

顾淮俞有些惊讶,“学长?”

他拍了拍前面的谢惟,对方会意地停了下来,顾淮俞从电车上站起来。

苏见北打开车门走下来,他没有看谢惟,对顾淮俞说,“今天天冷,我送你回去,上车吧。”

苏见北难得主动开口送他回家,像顾淮俞这种恋爱脑、小舔狗当然会乐颠颠过去。

但他不想坐车,一点都不想。

谢惟转过头,寒风吹开他额前的黑发,露出凛冽的眉梢,他看向苏见北,淡淡地说,“他晕车。”

顾淮俞颇感意外地瞄了一眼谢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晕车的。

苏见北按下眉梢,想起顾淮俞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的事,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惟,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

“你家离这里不近,今天温度很低。”苏见北问顾淮俞,“能坚持吗?”

他的意思是,顾淮俞能忍一忍坐车的难受劲儿,他就送他回去。

顾淮俞支吾着,坚持是能坚持,但不想坚持。

谢惟再次插话,“坐车太久他会吐的。”

顾淮俞心道,小谢,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发言人!

这拒绝的话不能从顾淮俞嘴里说出来,不然违背他的人设。

苏见北想起了顾淮俞坐三个小时的车,去山里探班那次,再看他苍白的脸,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刚才被鸣笛声吓的。

顾淮俞父母去世后,他有了一些应激障碍,苏见北多少耳闻过,但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双方僵持的时候,苏见北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挂了。

但那边的人似乎有要紧事,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苏见北不得摁下接听,每句回的都很简短,让人猜不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顾淮俞猜应该是那个想挖苏见北的经纪公司,双方谈得已经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签约。

苏见北还算有格调,没跟顾淮俞名下的君山传媒正式“分手”,他是不会私下偷签新的经纪约。

但如果苏见北真那么问心无愧,他就不会在合同到期的最后一天告诉顾淮俞,他不续签了。

苏见北在现实世界摸爬滚打了一圈,深知人性之丑陋。

他知道顾淮俞是爱他的,但他不相信顾淮俞的爱是单纯的,没有占有欲,甚至是不计较回报与得失。

所以他提防着顾淮俞,怕对方因而生恨,在背地里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