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6页)

他把刀子往桌上一扔,擦手布擦擦手,接通。

“喂阿暮,咋了?大半夜打电话。”

“你帮我去一趟津水。”

“干吗去?”

李暮近给对方发去一串地址,丁珂和丁卯户口本上记录的户籍地,然后说:“打听下两年前有没有发生火灾,出事的那家人家里都什么情况。”

“好。”对方没多问。

李暮近养的这群小孙子、好儿子,无论他什么时候用,他们都在,并且好用。他们只有一条生路,而这条路是李暮近给的,自然好用。人跟人之间掺杂感情会被感情左右决定,但若只有利益,就只有胜利。

束睿来了。

李暮近正好挂掉电话。

束睿坐到对面,看向巨型屏,视角一点都不偏,酒廊都没拍全景,丁珂却是全景,她还在正中间。

他收回眼,拿水果叉扎李暮近削的梨吃,随意瞥一眼,看到他脸、脖子挂的彩,一边嚼着一边说:“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

李暮近没理他。

“这么烈,跟以前是真的像。”束睿一边说一边点头:“所以是,她像她,还是,她是她?”

丁珂从坐在酒廊吧台,喝的每一杯酒都是饮料。她只是说胃不爽,就连学姐和那俩男模请的,调酒师都换成了饮料。

刚才酒保是假意关心、真占便宜,调酒师不是,也不是谁打过招呼,是他认识丁珂的衣服。

自品牌推车给宋雅至送来,她一件没穿,却不影响品牌固定地送,她还为此专门腾出一间客舱放。

大概年消太多,所以有这个待遇。

宋雅至新游艇玩几天就给儿子了,丁珂穿着其中一件衣服,稍一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不会察言观色怎么在有钱人身边讨生活?

调酒师又给丁珂一杯热水,“后面没得玩儿了,我建议你去睡觉,前半夜喝的酒这会儿都上头了。”

丁珂扭头一看,果然那些男的开始把手伸向身边女孩。

“好。”她该说也说完了,只剩一件事:“什么时候返程?”

“食饮就订了三天的,差不多后天回了,但也有延长情况,反正有动力艇可以来回接送食物和人。”

“谢谢。”

丁珂说完要走,章苗苗发来消息,说是于泰问她有没有找到阿嘉,要不要告诉他。再就是问丁珂有没有见到孙礼。丁珂一边回一边走向电梯。

快到门前,被人拦住。

她抬起头,两个男人,舌头舔牙,扭眉挤眼,一身酒气遮挡不住,看不出来但确实身穿名牌,他们身后电梯门刚关,显示刚下来。

两人眼神不像她正常,上下打量,十分猥琐,尤其在她胸和屁股停留很久。

她正准备绕过,男人先一步抓住她胳膊:“没见过啊?”后面一句话说给同伴:“你见过吗?”

“没有。”同伴晃悠着身子,凑到丁珂跟前:“穿这么严实?拉链拉到头?脖子都不让看啊?”

丁珂躲开他们的骚扰。

两个人不依不饶,本就胆大妄为,酒精更增加了胆量。

丁珂被拽回去,已经十分不耐烦,用力甩开。

“嘿。”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跟他的同伴说:“跟上回见到那个,是不是有点像啊?好像不愿意,其实就为了激起我的兴趣,欲擒故纵呢吧?”

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他们对很多女孩都极具侮辱性,只是丁珂今天运气不好,成为下一个。

调酒师过来打断他们,想把两人叫一边提醒,他们不尊重人,一巴掌把他拂开:“添什么乱?”

调酒师不提醒了。

越来越多人看过来,学姐那伙人记得学姐话,不去招惹丁珂,但看热闹起哄又不算招惹,这么多人,就算丁珂记仇,又能记住谁?

“姐姐你穿那么多啊,多热。”

“对啊怎么搞特殊化?其他姐们儿都没穿呢,你还把脖子都捂住。夸张了妹妹,出来玩儿大大方方的不好吗?”

“肯定是害羞了,太可爱了,好喜欢腼腆的女孩子啊。局上见到这样内向的不容易,我好喜欢她,你们谁也别欺负她哈。冰哥我们这边再开一个路易十三呗,我请这个女孩!”

听着多关切亲人的话,却句句都在把丁珂往火坑里推。

两个喝蒙的男人也不高兴了,但这么多人凑过来,若表现得霸道,那就是白送了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给她,其中最先挑衅的那个人上前拉拉丁珂的袖子:“都上船了你害什么臊,不要玩儿不起。咱们也不怎么着,就让你把衣服脱了,不为难吧?她们都脱了。”

同伴也说:“本来就是泳衣主题,放不开干吗登船呢?都脱了你不脱对别人多不公平?我哥俩语气是不太好,但真不是要折腾你,就是维护一下咱们私趴的公平公正性。”

丁珂看着他们前后嘴脸截然相反,知道他们二人是眼看人多起来,自己犯贱又不想当着众人表现得犯贱,从原本猥琐挑弄一跃升为讨要公道。

就是恶意要冠一个拨乱反正的名头以显得没那么恶意。甚至可以显得他们一腔热血,还匡扶正义。

施暴者要想变得无辜,只要给受害者泼脏水就可以了。

丁珂不说话,更像是给他们发挥的空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跟人群中起哄的人言辞温和、一唱一和地“劝说”丁珂不要特殊化。

学区的大学生们,有认识丁珂的,上前维护她,是作为一个正常热心的人那样维护:“你们也没完全脱衣服,干吗非逼别人脱呢?”

她说那两个男人。

只能在一二层、上不了三层的人提醒她:“他们不是招聘过来的,他们是宾客,是三层的人。”

大学生不理解,扭头问:“三层的长两个脑袋?他们自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算了,你们还舔得他们高人一等,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吗?”

“不是,你也要看你在谁地盘吧?人家组的局,规矩就是这样的,你不愿意干吗来?”这人跟她分辩道。

大学生满场找人,找不到学姐,但不妨碍她说出实情:“来时并不知道是这种私趴,每一步都被赶鸭子上架。本来刚才学姐找来,让我们没事别显眼,谨防被看上,发生不好的事,我还想打她这份情,默默走到结束。但从我们上游艇到现在,侮辱践踏多少起了?现在威逼恐吓到我同伴头上,还要我们认下是我们的错,这合理吗?”

没人听,还有人笑着说:“大学生口才就是好。”

大学生不想说了。

现场音乐依旧吵得人烦,DJ和服务人员人人冷漠,别说争吵,看上去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凑这个热闹。

做爱的依旧做爱,NP双飞遍布各处,玩闹嬉戏的不停,吃东西喝酒的也在继续。大学生发现道理不是说出来就可以了,要有人听,要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