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页)

流景又默默站定,发现劲装女子在看自己后,立刻露出友好的笑容。劲装女子干笑一声,赶紧退下了,偌大的无妄阁再次只剩他们两人。

非寂闭着眼眸,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烦躁,也可能是不太舒服。

流景清了清嗓子,打破过于安静的空气:“帝君,他们也不是故意误会生事的,还请帝君看在他们平日还算忠心的份上,这次就别罚他们了。”

“谁说本座要罚他们?”非寂懒倦地靠在王座上,眼睛都没睁。

然后下面突然就安静了。

“知道本座要罚谁了?”非寂勾起唇角,指尖轻点膝盖,“胡说八道这么久,你说,本座是该削了你的骨,还是抽干你的血?”

流景:“……”

半个时辰后,狸奴被召回无妄阁,流景已经不见踪迹,只在地上留了一件外衫,而非寂仍保持流景在时闭目养神的姿势,如一尊没了生气的玉雕。

狸奴心下一紧:“帝君。”

“来了。”非寂开口。

狸奴顿时松一口气,这才询问:“那女人呢?”

“亭子里罚跪。”

狸奴一愣,不敢置信地问:“只是罚跪?帝君,她败坏卑职名声也就罢了,还在外头胡乱宣扬您与她的房中事,实在是罪该万死,即便现在为大局考虑不能杀她,也不该……”

“狸奴。”非寂撩起眼皮,血红的竖瞳透着几分诡异。

狸奴大惊失色:“您、您的情毒又发作了?”

“你素来冷静,怎么一遇上她便总是如此冒失?”非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狸奴跟在他身边几千年,当即听出他平静语气背后的不悦,抿了抿唇低声道:“卑职一看她那不着四六的荒唐样子,就想起阳羲那女人。”

非寂听到这个名字,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卑职不该意气用事,还望帝君恕罪。”狸奴已然跪下。

非寂回神,盯着他看了片刻,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有分寸就好。”

“帝君,您还没说,召我来所为何事?”狸奴小心翼翼地问。

非寂:“你还觉得她是非启的人吗?”

狸奴一愣,皱眉思索:“按理说,她若是奸细,平日该谨言慎行才对,可她却如此招摇……卑职现在也不确定了。”

非寂眉眼沉静,似乎不意外他的转变。

“可要不是奸细,她来的时机也太巧了些,而且古古怪怪的……”狸奴沉默片刻,叹气,“她若真不是非启的人,那咱们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当初给帝君下毒的人早已经死了,连魂魄都没剩下,证据也尽数被销毁,他们虽然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也不打算往下查,却不代表此事就全然算了,本来还指望通过流景这条线,揪出非启别的阴谋,趁机发作一番,也算敲打幕后之人。

可若流景不是非启的人,那先前的一切打算只能作罢。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非启的人,若是,这条线就可以继续往下查,若不是……想到流景这段时间的种种作为,狸奴恨得耳朵飞起:“她若不是奸细,卑职就废了她的修为,将她锁在无妄阁的柱子上给帝君做炉鼎,直到断羽寻回合欢花为止。”

非寂闭了闭眼,蛇鳞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狸奴冷静下来,沉声道:“她自称和那个叫舍迦的兔子是表亲,卑职已经派人去查证是否属实,要不了几天就能有结果……不过有结果了也不能证明什么,想知道她是不是非启的人,还是得另想办法。”

非寂思绪越来越混沌,声音也渐渐懒散:“她若真是非启的人,敢闹出这么大阵仗,心思定是深不可测,寻常的试探对她无用……”

凭空出现的蛇尾烦躁地在地面上甩来甩去,狸奴当即低眉敛目退出无妄阁,熟练地给四周加了一层结界。

流景跪坐在亭子里,正无聊得直打哈欠,一抬头就隔着荷花池看见狸奴从无妄阁出来,赶紧矮下身子躲到石桌后。

“躲什么躲,”虽然被帝君提醒过了,但狸奴一看到她还是直来气,“帝君叫你,赶紧滚进去。”

“……又叫我干嘛?”流景一脸警惕,“都罚我跪不眠不休跪上一个月了,难不成他还觉得不解气、想对我抽筋扒皮?”

“少废话,快进去!”狸奴呵斥。

流景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起身,磨磨蹭蹭往无妄阁去。

经过狸奴身边时,她又停下脚步:“你设结界干嘛?”

狸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流景面露不解,刚要继续问,一条粗壮的蛇尾甩了出来,卷着她的腰将人拖了进去。

流景:“……”懂了。

刚刚还威胁要将她扒皮抽筋,现在又来耍流氓是吧?流景啧了一声,等他将自己带进顶楼寝房后,一个翻身躲过他的纠缠:“哪来的大黑蛇啊,我们认识吗?”

黑蛇焦躁地甩了甩尾巴,再次纠缠上来。

流景又一次灵活躲过,从床上跳到柱子后,蛇尾紧追而来,碰倒了桌子霹雳哐啷。

声音传到结界外,狸奴眼皮一跳,面无表情又加了一层隔音结界,双重结界下,耳边总算清净了。

无妄阁顶层,黑蛇好不容易把流景抓回床上,甩着尾巴尖正要往她小腿上缠,流景却眼疾手快揪住蛇尾。黑蛇背脊僵了一瞬,愈发烦躁不安,混沌的意识本能地想为体内躁动的火找一处出路,于是像之前一样用蛇头抵住她的额头,示意她快用清心诀。

“想舒服啊?”流景挑眉。

黑蛇身体仍有些发僵,她手心的尾巴却飞快地甩着,无声告诉了她答案。

“那你跪下,我就让你舒服。”流景诱哄。

黑蛇烦躁地看向她。

“看什么看,你跪我可不亏。”流景轻嗤。

黑蛇隐约能听懂她的话,可具体该怎么做却是不明白,他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却有一股懒意拉着他,让他懒得对她用强。

一人一蛇僵持许久,黑蛇总算妥协了,垂着头示意她爱干嘛干嘛。

流景立刻来了兴致:“那你跪吧。”

黑蛇懒倦地看她一眼,像是在问怎么跪。

这还真把流景给难住了,她沉思片刻犹豫道:“大概是……上半身竖着,下半身贴在地上?”

黑蛇不情愿地照做,光是所谓的上半身就已经八尺高,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床上的她,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服软。

流景嘴角抽了抽,彻底放弃了,勾了勾手指示意黑蛇过来,拈起清心诀输入他的眉心。

识海里蔓延的烈火突然被凉意扑灭,心底那些狂涌的焦躁彻底褪去,黑蛇懒散地倒在床上,顺势将她缠了几圈。

流景看着自己身上再次落下勒缠的痕迹,不由得叹了声气:“以后也不知是谁倒了八辈子的霉,嫁给你做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