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5页)

“帝君。”流景一本正经地唤他。

非寂抬眸。

“其实我偷吃你糕点了。”她说。

非寂:“……本座不责问你,你倒主动提起来了。”

“这段时间给帝君输清心诀太累了,”流景直乐,“就没忍住吃了几块,没想到帝君早就发现了,幸好我现在主动认罪,不然真要受罚了。”

“你以为主动认罪就不用受罚了?”非寂木着脸反问。

流景轻咳一声,示意悲老翁赶紧说话。

“……其实这些也够用了,狸奴大人收到断羽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一株万年合欢花,只等两个月后花开了便可带回,”悲老翁慌慌张张组织语言,“有了这些凝露,足够撑两个月了。”

“帝君,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流景也跟着催促。

非寂没有反对,于是悲老翁赶紧设阵。

解毒一事说难不难,可说简单也不简单,悲老翁摆了半天阵法,演练几遍确定万无一失了,才将装着凝露的瓷瓶放到阵眼上,再以灵力催动阵法运行。

他在那边忙忙碌碌,流景也没闲着,偷吃的事情一败露,干脆也不装了,顺手从桌上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顶着非寂的死亡直视道:“帝君,待会儿叶子凝露会化作雾气,与你体内的情毒产生反应,或许会有些疼……应该是很疼,你能受得了吗?”

非寂:“把本座的糕点放下。”

流景果断把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为免你会伤了自己,我得把你绑起来,可以吗帝君?”

非寂扫了她一眼,转身到床上躺下。流景笑着取出一条灵绳,三下五除二将他捆紧。

“你捆得倒是熟练。”非寂神色冷淡。

流景嘿嘿一笑:“这不是有过一次经验了嘛。”

非寂:“……”

阵法已经完全启动,瓷瓶里的凝露渐渐化作白雾,仿佛有意识一般朝着非寂去了。

第一股雾气落下时,非寂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太大的反应,第二股雾气下来时,他额上便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滴,嘴唇也渐渐发白。

等到第三股时,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连呼吸都变得不畅,被捆住的手无法动弹,只能勉强攥住身下床褥。

而这不过才刚开始,之后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第不知多少次,毒和解药在四肢百骸内对抗,痛楚犹如海浪一次高过一次,连非寂这样忍耐力极强的人,都开始无意识地挣扎颤抖,全靠流景按着才没跌落在地上。

悲老翁看到非寂这副模样,心里渐生退缩:“要、要不先停一停,等帝君缓和些再继续吧?”

“解药本来就不够,若是中间停下,药效再打折扣,反而得不偿失,”流景看着非寂逐渐涣散的瞳孔,沉默片刻后看向非寂,“帝君,继续吧。”

非寂呼吸发颤,闻言勉强看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流景弯了弯唇角,示意悲老翁继续,悲老翁只好答应。

白雾越来越浓,非寂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透,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挣扎颤抖,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浑浑噩噩间,察觉到有人帮自己擦了擦汗,然后抬起他一只手,顺着他的掌心滑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清凉的灵力钻入掌心,如一场酣畅的大雨浇在山火上,非寂眼皮动了动,瞳孔渐渐聚焦,映出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以及她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的糕点。

“不准……吃本座的糕点。”他呼吸不顺。

流景笑笑,挑衅地咬了一口。

非寂:“……”

“帝君,快结束了。”她把剩下那点填进他嘴里,低声安抚。

非寂舌尖一点甜意很快化开,略微驱散了痛楚。他定定看了她许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等他醒来已经是三日后,半梦半醒间略微动了一下身子,便感觉有什么拉着他。非寂睫毛颤了一下,睁开眼便看到流景趴在床边睡得正熟,察觉到他动了之后,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非寂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脑海逐渐浮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

“唔……帝君,”流景也迷迷糊糊醒来,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刻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非寂回答。

流景笑了笑:“看来凝露是起作用……”

砰!

壮汉突然冲了进来,看到非寂清醒后激动道:“卑职方才隐约听到帝君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帝君你总算醒……”

说到一半,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耳朵立刻飞起,“卑、卑职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先行告退。”

他扭头就走,流景正觉好笑,非寂便已经将手抽了出去,她这才发现两人刚才一直牵着手。

“帝君,”她抛了个媚眼,“喜欢跟我牵手吗?”

“本座睡了多久?”非寂已经学会如何无视她。

“三天。”

“幽冥宫可还平静?”

“平静平静,什么事都没有,”流景说完顿了顿,“啊,还是有一事的,尘忧尊者昨天叫人送了个传音盒来,如今在狸奴大人手中。”

非寂神色沉静:“送过来。”

流景答应一声,将狸奴叫了进来。

狸奴一看非寂的表情,便知道叫自己进来干嘛的,顿时面露排斥:“卑职不小心把传音盒弄丢了,请帝君责罚。”

流景:“……”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拿出来。”非寂淡淡道。

流景:看吧,傻子都不会信。

非寂扫了她一眼:“在心里骂本座?”

“……小的不敢。”流景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狸奴眉头紧皱,还是不肯拿,可一对上非寂耐心耗尽的眼眸,到底还是撕破虚空取出盒子。

非寂抬眸,示意他打开。

“帝君不能开,她把所有凝露都给了您,已经没有底牌可用,这个时候不老实陪着非启,却突然送什么传音盒,定是又想到其他法子对付您,”狸奴一脸着急,“您已经被她坑骗这么多次,不能再被她骗了!”

他苦口婆心,非寂却不为所动,狸奴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流景。

流景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用口型问他:我?

狸奴让她快点去劝。

流景只好与非寂对视。

片刻之后,她说:“狸奴大人,快把盒子打开吧。”

狸奴:“……”

大势已去,他愤愤横了流景一眼,不情不愿地将盒子打开,盒子上空顿时一暗,映出尘忧憔悴的脸。

“你神志不清那些日子,启儿所作所为皆是我教唆的,后果自然也该我来承担,启儿孝顺,不舍得我受苦,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好的时光一直关在小小洞府里,”虽然只是幻象,但尘忧却仿佛在看非寂,“求你看在我曾照顾你十年的份上,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