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流景这才满意,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这么乖啊?”

“乖?”非寂荒唐一笑,“流景,你在跟谁说话?”

“我夫君呀。”流景眉头微挑。

非寂教训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乖。”流景抽出手捏捏他的脸。

一只手被挽着、一只手在打伞的非寂实在没有第三只手反击,只能任由她作为。

雾雨比之前更大了些,路两旁的树上都挂满了冰霜一样的露珠,来往的行人个个裹紧了衣裳,冻得一呼一吸满是寒气。流景躲在非寂的披风下,周身被他的体温包裹,不大的一把伞遮住了大半视线,也挡住了所有冰寒的水汽。

“帝君。”

“嗯?”

“你还没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流景不自觉往他身上挤。

非寂垂眸扫了她一眼:“我为何来,你不知道?”

“你果然是来接我的。”流景笑了。

“你呢?来找断羽两次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非寂问。

流景顿了顿,一脸意外地看向他:“你监视我?”

“第一次是悲老翁说的,这一次是狸奴路过的时候瞧见了,”非寂不悦,“本座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监视你。”

“当真?”流景眯起眼眸。

非寂别开脸:“不信算了。”

“信,怎么不信,帝君才不会做监视那种下作事。”流景哼哼唧唧。

监视过她很长一段时间的非寂假装没听懂她的指桑骂槐,只是追问她来找断羽做什么。

“近来身子不适,便请她帮我诊治一番,没什么大碍,”流景说着停下脚步,“帝君,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非寂也停了下来,将头顶的伞朝她缓慢倾斜。

流景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被他一问顿时犹豫了。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在她开口之前突然道:“我也有话跟你说。”

“啊……”

“明日一早我要去天界收不息泉和共天山,回来之后还要将其安置好,恐怕得四五日没空回宫,之后便没什么事了。”非寂缓慢开口。

流景立刻点头:“那我等你忙完。”

非寂微微颔首,便看到她又来摸自己的毛毛领子,当即脸色一沉,衣领灰飞烟灭。

“咦,怎么没了!”流景震惊抬头。

非寂凉凉与她对视:“你很遗憾?”

“这么好看的领子,你毁了它干嘛,”流景哭笑不得,“现在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

“本座一向都是光秃秃的,你不喜欢就算了。”非寂扭头就走,还不忘把伞留给她。

流景赶紧追上:“我是说衣领,没说你。”

“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你跟衣领比什么。”流景失笑。

非寂猛然停下脚步,流景险些撞他身上。

“不跟衣领比,跟狸奴比如何?”非寂看着她的眼睛问。

流景还认真想了想:“你没事跟狸奴比什么?”

“也是,本座一条光秃秃的蛇,哪配跟毛发旺盛的猫儿比。”非寂又要走。

流景总算回过味来,哭笑不得地拉住他:“帝君,你这醋吃得真是毫无道理。”

“本座没有吃醋,”非寂仍在嘴硬,“只是提醒冥妃娘娘,不管你喜恶如何,都别忘了谁才是你夫君。”

“没忘。”流景强行把人拉回来。

非寂板着脸。

两人恰好经过集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上相当的热闹。

流景借着雨伞遮挡,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相比方才的毛毛衣领,我更想摸你的蛇鳞,可眼下这么多人,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逼仄的伞下,连呼吸都能让空气升温,非寂纵然还想板着脸,可唇角却若有似无地扬了起来。

半晌,他淡淡说一句:“的确不合适。”

说罢,他又补充,“回去再摸。”

这就哄好了?流景失笑,祈祷他过几天知道真相时,也能这般好哄。

虽然说了回去就摸,可两人却不怎么着急,明明动用灵力转眼便能回宫,硬生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等回到无妄阁的寝殿时,流景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没等宫人送来吃食就睡着了。

“近来怎么如此嗜睡。”非寂盯着她沉静的眉眼看了半天,才仔细帮她盖好被子。

流景睡意昏沉间,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于是习惯性地偎了过去,一整夜都睡得极为安稳,等到翌日醒来时,非寂已经不在房内。

“得四五天才回来……”流景靠在枕头上,思索用什么样的方式说出真相,才能将他的怒火降到最低。

首先,告诉他真相前,必须保证他当时的心情是高兴的,而且是越高兴越好——

那么问题来了,她该怎么让他高兴呢?

流景思忖半天,却发现毫无头绪,只能找来狸奴帮忙。

“让帝君高兴还不容易,你少气他几次他就高兴了。”狸奴一本正经。

流景:“……我是请你来出主意的,你要是只想损我,那就请回吧。”

狸奴想了想,扭头就走。

流景:“……”这都跟谁学的!

狸奴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可惜还是跟她大眼瞪小眼,两人研究了好几天,仍然想不出什么可以让非寂高兴的事。

非寂回来时,就看到这俩人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他直接问。

流景眼睛一亮,花蝴蝶一样扑到他身上,贴着他的脖颈用力吸了两口气息,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非寂不明所以,但也能感觉到她的依恋,蹙了几日的眉头总算舒缓。

狸奴识趣起身,对非寂行了一礼后便低头离开,只是从两人身边经过时,没忍住嘟囔一句:“你这不是挺会哄帝君高兴吗?”

非寂清浅看过来,他当即跑了。

流景还沉醉于非寂身上的味道,抱着他不肯撒手,非寂推了两次没有推开,索性就随她去了。

“这么想我?”

“嗯,想你。”流景笑着承认。

非寂自己主动问的,可真听到她的回答,反而生出一分不自在来,好在除了一分不自在,还有八九分的欢喜,只是习惯性地强忍着。

流景抱够了后退一步:“帝君,笑一个。”

“无聊。”非寂不打算理她。

流景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笑一个。”

非寂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好看。”流景又伸手抱抱他。

非寂回来了,哄他高兴的法子还没想出来,流景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看不见的恶犬在追,心里时刻有种紧迫感。

这种紧迫感一连持续了三日,她终于下定决心将真相说出来,结果没等她去找非寂,非寂就先来找她了。

“你的小船呢?”他问。

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小船上,面对面漂浮在忘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