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页)
宁枝挣了下,反被他捉得更紧。
好神奇,这样冰凉的一双手,掌心却意外散发着余温,将她的也温暖。
日光从背后的落地窗照进,灿烂的光束使宁枝能够看清,奚澜誉垂眸时,那浓长到令人嫉妒的眼睫。
这样和谐的氛围,宁枝就算出声也不得不放轻声音,“要不我还是自己来……”
她讲得又轻又软,像有人用羽毛在奚澜誉耳膜拂了一下。
他顿了顿,松手。
指尖不经意划过宁枝细瘦到不堪一握的腕。
宁枝忍不住颤了下。
恍惚间想起,高中时同桌借她一本小说,她废寝忘食,上课时依旧偷偷在看。
虽坐得笔直,神情认真得与以往毫无差别,然而她内心却有种紧张至极的焦灼。
就好像此刻,奚澜誉并未离开,后靠沙发,间或看一眼她手下动作,那神情有些散漫,似乎只是善始善终,随便看看。
宁枝却觉得非常的不自在,内心煎熬。
好在这不过一瞬,宁枝涂完,飞快将药膏还给他,然后头也不回上楼。
那手背涂过药膏的地方有丝丝凉意在蔓延。
但手心,却不知为何,微微发着烫。
自始至终,奚澜誉都没再说别的,似乎那不经意流露的关心,只是宁枝的一时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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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宁枝路过医院拐角,看到两个相熟的小护士正聚在一起,不知她们在聊什么,手舞足蹈,激动得很。
见到宁枝,其中一人朝她招手:“宁医生。”
宁枝两手抄口袋走过去:“怎么了?”
一人说:“宁医生你结婚了对不对,那你对感情问题肯定很懂,你快帮我们分析一下。”
宁枝“呃”了声:“结婚的其实也不一定擅长谈恋爱,要不你们还是找别人?”
小护士不管:“反正你肯定比我们两个母胎solo懂的。”
宁枝无奈,假装拿出手机看了眼:“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呢,真没空。”
“就五分钟,不耽误。”小护士抱住宁枝的手臂说,“我有个朋友,是真的有个朋友,最近呢,有两个男的在追她,一个对她特别好,嘘寒问暖,各种献殷勤,前几天,她家里下水道堵了,都是那个男的来通的。”
“还有一个呢,就比较冷漠,除了我朋友真遇到麻烦,比如磕着碰着,工作遇到麻烦啦,不然他是不会这样低声下气讨好她的。”
“宁医生,你说这两个男人,到底哪个适合做男朋友?”
宁枝哪听得出来,她笑了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朋友的意思是?”
小护士叹口气:“她就是选不出,正在纠结呀。”
宁枝想了想,笑着说:“我有点轻微的颜控,可能会选比较帅的那一个。”
小护士也赞同这点:“谁不喜欢长得帅的,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一个又帅又专一,对外冷脸只对我好的男朋友呢?”
“宁医生老公肯定很帅,有空带来医院看看呀。”
宁枝笑着推托:“改天吧,我真的要走了,再不去老师要骂人。”
……
宁枝其实真有个会,只不过时间不赶,她过去时,会议还没开始。
她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不知是不是听了小护士那番话,宁枝竟在此时想到奚澜誉。
他那样冷心冷情的人,但凡露出一丁点温情,就一定会有大把的女孩子心甘情愿交付真心吧?
宁枝抿唇。
老天有时真的很不公平,给他上好的容貌,无量的财富,到头来,还赠他一双那样深邃,极具欺骗性的眼眸。
分明里面毫无情绪,薄凉得很,但要是他想,当那双眼盯着你时,又能给人一种他很深情的感觉。
不过,宁枝与他接触不止一次,她很清楚知道,那感觉只是错觉。
这人要是剥开,里面十有八九是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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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满听说宁枝喜提别墅使用权,不敢跑到她家为她庆祝,硬是把人约到别墅旁的小酒馆。
宁枝知道她不过是找个理由喝酒,庆祝不庆祝的,根本不重要。
郑一满拍拍她的肩,笑说:“还是姐妹懂我。”
宁枝也笑了声,“到底为什么又要喝酒?”
郑一满坚信“小酌怡情,大醉解千愁”,平常小酌她可不会这样急着约宁枝。
这回十有八九是遇着事了。
郑一满避而不答这问题,反开起了宁枝的玩笑:“别说这个,先说你。枝枝你可真行,别人见奚澜誉一面都难,你倒好,直接住一块儿去了。”
“诶,你是不是一说,他就答应了?”
宁枝不想复述说服奚澜誉的个中艰辛,只严肃纠正郑一满话中的漏洞:“你注意点用词,我们只是单纯的合约夫妻,互不干扰的那种。”
郑一满笑得神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生米煮成熟饭不是迟早的?”
“不可能。”宁枝板脸,再次纠正,“何况我们没有共处一室好不好?你不要乱讲,被人听到,到时候传到他耳朵里,他不配合我在外婆面前演戏怎么办?”
这倒是。
郑一满压低声音,往宁枝那凑近点:“枝枝,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骗你外婆,你会不会觉得内疚?”
宁枝抿口酒,耸耸肩:“坦白讲,有一点。但对于我们三人来讲,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外婆得到宽慰,而我跟奚澜誉得到自由。不管过程怎么样,这结果是好的,这样就够了。”
郑一满略一沉吟,朝宁枝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个角度还真有点道理。”
店里人声嘈杂,两人讲话必须挨得很近。
这样两位风格各异的美女坐在一起,宛如张爱玲书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不少路过的人朝她们投来类似欣赏的目光。
宁枝与郑一满皆习以为常。
店内正在播放一段轻快的钢琴曲,宁枝听出是久石让的《菊次郎的夏天》。
或许是这音乐影响,店内气氛很畅快,连带着服务生都格外步履轻盈。
唯独郑一满,方才还兴高采烈着的情绪,从这开始,瞬间便颓丧了下去。
她低头说了句什么,宁枝没听清。
索性起身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郑一满从进来就喝得有些莽,一杯接一杯,此刻白皙的脸颊泛出红晕。
她抓着宁枝的手,迷迷糊糊吐槽:“我真是搞不懂我爸,你说我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不结婚怎么了,他怎么就那么急着把我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