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宁枝默默捻了下指尖,不知是奚澜誉这人在任何场合都具有威慑力,还是电梯渐渐到了高层,宁枝再也没被身边的人挤到。
她一面记挂外婆,一面顶着这份被奚澜誉保护的微妙的不自在,就在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已逐渐升高时,电梯终于到了。
宁枝迅速推开奚澜誉,先行出电梯,那动作快到近乎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奚澜誉轻勾下唇,无声捻了捻两人交握过的指尖。
他垂头整了下衣袖,而后两手抄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宁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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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枝心神不宁担心一路,她本以为推开病房门,会见到虚弱地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老太太。
甚至在靠近病房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眶又不禁湿润了起来。
结果宁枝手刚握上门把,便听到房间里传出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聊天声。
“哎哟,我跟你说,现在的人啊,真是坏得很,我跟她坐的一班车,路上聊了一路,看着没什么问题的一人啊,结果下了车,到了那人多的地方,她就要抢我的手机,得亏我反应快,抱着她死活往地上一摔,她是手机也没抢到,人还落了一跟头。”
跟外婆同住的估计是个年轻人,听完笑着说:“老太太,您这年纪大了,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不是还有警察呢吗?”
宁湘兰叹口气:“是年纪大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行了,这要是搁以前,我爬起来还能再赶二里地。”
宁枝听得哭笑不得,她推门进去:“外婆,您这回吃过亏,总该相信这外面也并非全是好人了吧?”
宁湘兰见是宁枝,有些心虚,她将头别到一边,不肯与她对视,只别别扭扭,孩子似的说:“不好好上班,跑这来做什么?”
宁枝无奈笑了声,没说什么,只朝旁边病床的人微微颔首,她走过去面容严肃地观察宁湘兰的伤口。
万幸,宁枝松口气。
没有伤及根本,养几个月就行。
过了一会,奚澜誉推门进来了。
他将手机随意地放进西裤口袋,垂眸朝宁湘兰打招呼:“外婆。”
宁湘兰对他比对宁枝客气多了,她听了忙翻个身,十分不好意思:“澜誉,你怎么也来了?这回又麻烦你了吧?哎哟真是作孽,我这老婆子摔一跤,连累你们俩都不能好好工作。”
奚澜誉微微躬身,耐心答:“最近正好没什么工作,不耽误事。倒是您,要好好休养,不然枝枝又要回去偷偷哭。”
宁枝闻言,偏头看他一眼,她甚至没注意他称呼的转变,只微睁大眼嘴硬:“什么啊,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哭了?”
奚澜誉笑了笑,看一眼她恢复如常的神情,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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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宁枝犯了难。
宁湘兰说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实在不行,就给她找个护工。
宁枝不同意,一定要留在这陪护。
两人僵持到最后,宁湘兰直接放狠话:“你在这,我反而休息不好,你要是真想我一大把年纪,晚上还睡不着,那就这样吧。”
宁枝想了半天,只好放弃,遵从老太太的意愿。
可当她跟奚澜誉坐进车内时,她才想到,老家那简单的老院子估计是不够格用来招待她这边这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
她微微侧身,试探着问:“你一会儿怎么休息?”
奚澜誉淡淡瞥她一眼:“你问我?”
宁枝噎了下,抿唇如实说:“家里房子有点旧了,而且这么久没回去,估计灰尘也不少,你应该不大能住得惯,要不我给你在市区订个酒店?”
奚澜誉看她一眼,答非所问:“你住哪?”
“我当然住家里啊。”宁枝随意地拢了拢头发,“正好可以给外婆收拾一点换洗的衣物。再说,我都很久没回去了,正好去看看。”
眼见两人交谈间,这车就要驶离市区,宁枝说:“诶,就在这路边停吧。”
司机的行驶速度渐渐慢下来。
奚澜誉扶了下镜框,淡声吩咐:“不用管,按原路开。”
……
那老房子位于郊区,独门独院的样式,周边住的都是像宁湘兰这样自幼便生在南城长在南城的当地人。
奚澜誉的车刚驶入院内,宁枝便听到周边大爷大婶善意的讨论声。
“这兰老太可算是熬到头了,一个人把孙女拉扯这么大,现在啊,终于能享清福咯。”
“可不是,人家孙女也争气,考的可是北城最好的大学,说到底啊,还是得好好念书。”
“不过,这宁老太哪去了?怎么是枝枝一个人回来?”
宁枝有点尴尬地把奚澜誉领进屋。
住在这的都是些相处多年的老邻居,大家都很善良,但是可能生活比较闲适,有事没事就爱凑在一起聊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
宁枝已经预料到,这未来半个月的话题中心估计都是她跟奚澜誉。
不过,这院子的整洁程度倒是出乎宁枝的预料。
除了院内那几珠瓜果藤因长时间无人浇水枯死外,剩下的地方倒是真的还看得过去。
宁枝也就没管了,反正以后估计也不常回来。
不知是不是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宁枝一进屋,便后知后觉得感到一些疲惫。
奚澜誉找了张桌子办公,处理堆积的文件。
宁枝则去自己的房间翻了翻,谢天谢地,她找到几件大学时扔在家的睡衣。
可奚澜誉穿什么呢?
他今天来得仓促,除了身上那套西装,肯定什么衣服都没带,更别提睡衣。
但她们家已经许久没进过男人,宁枝站在衣柜前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奚澜誉可以穿的衣服。
电光火石间,电梯打开一扇不常用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她当年在某软件买的宽松款浴袍。
那浴袍大到能塞下三个她,但当宁枝拆封时,已过了退换时间。
只好闲置在这里。
宁枝将这睡袍递给奚澜誉,“新的,我没穿过,这浴袍太大了,你或许能套上。”
奚澜誉挑眉看了她一眼:“你的?”
“嗯。”宁枝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家都是女人,实在没有你能穿的,你要是将就不了,就找人现在出去给你买一身。”
奚澜誉沉默半晌,将宁枝手上那衣服勉强接过来。
那神情,颇有几分勉强。
宁枝不知为何有股想笑的冲动。
家里只有一间公用的浴室,宁枝累坏了,先进去洗澡洗头。
洗完出来,她边擦头发边喊正在桌前办公的奚澜誉。
奚澜誉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些不同于淡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