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2页)
好像沉重的躯壳终于扔掉束缚她的枷锁。
奚澜誉沉默片刻,问,“枝枝,可以告诉我,你这样执着呆在北医是为了平等,还是你真的喜欢?”
宁枝仰头,她听了这话,依旧很委屈,“我当然是真的喜欢。”
她嗓音很轻,“其实妈妈去世后,我一度消沉,变得很麻木,甚至当初选择学医,也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好像在我的生活里,我跟这份职业的接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当时想,那就选这个看看吧。但是后来,”宁枝顿了下,接着说,“后来当我真的开始工作,当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病人,那些努力的,艰难求生的,或年轻或年老的面孔,我才明白我这份工作的意义。”
她看着奚澜誉,眼睛里好像有细碎的光,“我可能……是在尽可能拯救一个家庭的笑容……”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良久,奚澜誉开口,“抱歉。”
他嗓音有些感冒尚未痊愈的哑,手上那禁锢着宁枝的力道慢慢卸下。
他碰一碰宁枝的脸,再次认真重复,“抱歉,枝枝。”
不知为何,在这夜晚,奚澜誉看着,莫名的有种寂寥感,他说,“……我不知道。”
说我,他俯身,将宁枝抱坐到沙发上,他亲亲她的脸,柔声问,“还有哪里不满意的,今天可以一并讲出来。”
宁枝听了这话,不由诧异地看他一眼。
奚澜誉见状,耐心解释,“对我而言,爱人是个很陌生的领域。宝贝,从这件事来看,我想,我可能还是没有做好。”
宁枝小声问,“真的可以都说吗?”
奚澜誉笑了声,“当然。”
宁枝抿唇,一瞬有点紧张,“除了刚刚说要尊重我,然后,做任何跟我事业或生活有关的决定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外。其他……”宁枝小小咽一口口水,“我以后想在家里吃螺狮粉,炸鸡,火锅,榴莲,烧烤,泡面……”
奚澜誉刚刚见她那神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
他有点无奈,指尖捏捏宁枝的脸,“馋成这样,我有不让你吃吗?”
宁枝小声:“那还有……我不喜欢把东西摆得那么整齐……”
奚澜誉嗓音温润,笑了声,“知道了,以后我做。”
他手动了下,扣住宁枝的腰,问,“还有?”
奚澜誉平常回来,习惯先脱外套,再松领带,然而今天,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那领带依旧打得整整齐齐。
宁枝凑过去,无意识抓着他的领带,小声说,“如果你保证以后都能做到的话,那就没有了。”
奚澜誉俯身吻一下她的唇角,眼眸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老婆的话,我哪敢不听。”
宁枝被他亲得发痒,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捂住他的唇,“……公平起见,你对我有没有别的要求啊?”
奚澜誉不假思索,热气扑在宁枝掌心,“有。”
宁枝微微皱眉,心下不由紧张。
她将手放开,奚澜誉捞过,送至唇边亲了亲,开口,“枝枝,我要求你,哪怕工作再忙,也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我不想去接你的时候,再看到你一张小脸煞白得像张纸。”
宁枝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些?”
奚澜誉点头:“就这些。”
宁枝心里积压的那点气本就不足,如今,更是在听到他这些话的瞬间烟消云淡。
其实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宁枝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奚澜誉对她究竟如何。
不然,她也不会在工作即将出现偏差的情况下,依旧没想过要分开。
宁枝觉得,大概除了外婆以外,这世上再不会有除了奚澜誉之外的人将她如此珍之重之地捧在手心了。
虽然说,不能看一个男人嘴上说什么,要看他具体做了什么,可像奚澜誉这样,既说又做的,难道不是更好吗?
宁枝心下一动,主动搂住他脖子,软声撒娇,“怎么办,我觉得你好像好得有点过分了……”
怎么说呢,她确实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似乎从小时候开始,她的人生总是与不幸挂钩。
那时外婆常说,人生祸福相依,当你觉得苦,兴许就离福不远了。
宁枝从前不信。
初见奚澜誉那天,她刚从南城见完宁蔓回来,心情谈不上平和,更别提好。
她本来都不想赴约了,可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奇妙,她偏偏去了,偏偏见到他。
他们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生突然开始缓缓靠近。
命运这双大手终将她的苦难轻轻拂去……
宁枝不由弯唇,她凑过去,亲亲奚澜誉的唇角。
两人刚回来时,天气灰蒙蒙的,瞧着似乎要下雨,但现在,不仅半点雨珠未落,那藏在云层的月也渐渐露出全貌。
奚澜誉就着那月光,蓦地轻笑声,他看向怀里主动献吻的小姑娘,“既然觉得我好,那我是不是可以再要点奖励?”
宁枝略抽身,后仰着对上奚澜誉黑沉的眼眸,“嗯?”
奚澜誉忽然凑近,他的手掌住她脸颊,腰侧那只意有所指地流连,他勾了勾唇,嗓音磁沉,并未直接亲她,而是活学活用,很尊重地问宁枝,“请问,我现在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