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都是真的(第2/3页)
樊二翘起二郎腿哧哧地笑:“风花雪月的事我向来记得清楚,不像大哥只记得正事。”
被点了名的樊家老大表情极为肃然,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樊霄,父亲到底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你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可以一直拖延下去?”
“不想拖也可以,大哥亲自上啊,大嫂不是已经提出和你离婚了吗?没障碍了。”
啪!酒杯重重地落在理石酒台上,震荡的液体四溅而出,瞬时烈酒熏人!
谁都知道樊家老大的逆鳞是自己那个逃婚的老婆,没想到平日最圆滑世故的樊霄却主动撞了上去。
这边施力华和樊二正在救场,那边许婷已经哭着跑出了酒吧,老者满面怒容,追出去之前丢下了一句“我许忠的女儿也不是任由你们樊家欺负的。”
“许忠这老东西明摆着就是拿病歪歪的私生女给自己铺路子。”樊二歪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说道,“老三,许忠最会在父亲面前煽风点火,指不定会给你扣个什么罪名。要不你就先和许婷订个婚,安抚一下父亲,至于以后还不是因势利导,你再从长计议。”
劝完樊霄,他又去安抚樊家老大:“大哥,老三最小,难免说错话,他也不是有意拿大嫂和你离婚这件事气你。今天是他生日,你就原谅他一次吧,咱们兄弟喝几杯怎么样?”
樊大的目光更沉更戾,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声好。
“既然要陪老三喝几杯,那就换大杯吧。”
樊霄与游书朗靠着车身席地而坐,方圆一米内都是浓重的酒气。
游书朗在喉下摸索了半天,才散了一颗扣子,他闭着眼睛说道:“你大哥太能喝了,难道是酒桶转世的?”
头靠着车身,微仰着下颌的樊霄哧哧地笑:“游主任的确是喝多了,都开这种低级的玩笑了。”
他忍着头晕歪在游书朗身上,呼着酒气一脸坏相:“游主任,咱俩什么关系啊?这么舍命为我担酒?”
这话樊家老大也问过,却是极为直白的不客气:“你是哪位?有什么资格替樊霄喝酒?”
樊霄酒量不错,游书朗没怎么见他醉过,即便是醉了也多是借酒装疯,为得是与他在床上多闹一会儿。
可刚刚,两瓶烈酒入腹,樊霄的话开始变得很少,面色逐渐苍白,游书朗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极力控制着平稳,脱口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嘴里绕了三圈才不会走音的吐出来。
杯子再次被倒满褐色的酒汤,游书朗率先一步握了杯子,笑道:“这杯我替樊总喝吧。”
四人八目都在看他,樊霄和樊家老大同时蹙眉。
“你是哪位?有什么资格替樊霄喝?”只是樊大的话比醉鬼的更快了一步。
被明晃晃的轻视,游书朗依旧稳坐如山,脸上淡淡的笑意未增减一分:“樊总明天要与我们开一个重要会议,今夜不宜深醉,为了我们的项目能尽快达产创效,接下来的酒我就代他喝吧,正好也借此对两位老总的归国表示欢迎。”
这话滴水不漏,连巧言善辩的樊二也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言辞。樊大已经有几分醉意,他心中的愁苦被翻了出来,如今只想借酒消愁,倒也不在乎被他灌酒的对象是不是樊霄了。
可樊霄不同意,刚想夺回酒杯,大腿外侧就贴上了一片温热,游书朗轻飘飘的投来一个眼神,便是不容反驳的模样。
醉了的樊霄也知忌惮游书朗,沉默了片刻,将手收了回来。
游书朗又陪着樊大喝空了两瓶,终于喝醉了那个海量的男人。
他被助手和一直笑嘻嘻观战的樊二扶走,直到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樊霄与游书朗才瘫了脊背。
如今,两人坐在地下停车场中,已是再无力气,晕头转向的等代驾来接。
“你大哥恨你,但却不及你二哥对你的恶意来得多。”指上夹着烟的游书朗淡淡的说道。
樊霄笑了一下,从游书朗的颈窝爬起,抻着脖子重重地亲了一口游书朗:“看出来了?游主任厉害。”
头晕,他又委回了颈窝,老实靠着:“我大哥恨我恨在明面,樊余恨我恨在每一处阴暗的犄角旮旯。”樊霄伸出手向空中一抓,“就像一只隐在黑暗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我拉下深渊。”
“我反倒羡慕我大哥那种人,性情中人,爱恨情仇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面上,不像我们。”
“我们?”游书朗点烟的手一顿。
“是啊。”樊霄的笑显得有些落寞,“我和樊二一样,真正的心思永远埋在深处,假得很。”
“和我也是假的吗?”
辛辣的烟雾缓缓散开,将游书朗的话网在其中。
樊霄直起身子,望向他。游书朗回视的目光轻轻渺渺,被烟雾一遮,却也晦涩深邃。
铺天盖地的酒意中,樊霄觉得自己可以被允许说一句醉话,他倾身去吻游书朗:“对你都是真的,爱你再真不过了。”
然而,没亲到,对面的男人躲了,还推了他一下:“有人。”
不远处的防火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同响起的还有宛若杀猪般的叫骂声。
“张弛,我草你妈的,把爷爷放下来!你他妈再敢碰爷爷屁股,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啪!皮肉被重抽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荡出回声。
“我去你大爷的,张弛你这个死同,我他妈不阉了你就不叫薛宝添!”
薛宝添?游书朗与樊霄对视了一眼,樊霄唇角慢慢添了笑容,坏得很。
脚步声近了,他们听见薛宝添开始认怂:“张弛,张哥,你饶了我吧,下回我再碰到你肯定装作看不见,我他妈连夜回家戳瞎我自己还不行吗?我也不草这个草那个了,对咱妈和咱妹保持绝对的尊重行吗?”
薛宝添的吵嚷声已经到了近前,席地而坐樊霄与游书朗看到他正被一个高大健朗的男人抗在肩上。
“我叫你爸爸、爷爷还不行吗?”薛宝添哭唧唧,“张弛,你放了我吧,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政府还不一棒子打死呢,你学学政府。”
“政府教不了你,我来教,我劝你省省力气,爸爸留到床上再叫吧。”一直沉默的男人说了第一句话。
“樊霄!”被抗在肩上,大头朝下来回晃悠的薛宝添忽然从汽车的间隙中看到了位置并不显眼的两人,“游什么来着,游主任!”
“救命啊!!”他像见到亲人一样大喊大叫,“樊总,游主任,快救救我,这人要噶我腰子!!”
扛着他的男人停下脚步,偏头看向隐在车身后的被薛宝添视为救命稻草的两人。
很意外,男人眼中干干净净,并无戾气。游书朗用只有樊霄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