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5页)
荀家屯,黎久久今天没要到出屋,上午在炕上躺着玩,下午睡窝篮里。陆爻陪着她说话,她咿咿呀呀地还挺开心。
风笑做了药膳,辛珊思吃得一点不剩,然后便等着喂奶。傍晚,小家伙开始找娘了。
而此时白枭山已经飘起鹅毛大雪,黎上一行在摸到山脚后寻了一僻静地休整。图八拿着白枭山一带的地舆图与图六、黎上研究了一番,便将他们的人分为三十组。
“入山以后一定要小心。”黎上道:“不知你们听没听说过彭合江鲁家?”
图六回:“做机关的,我们知道。”
“那你们也该清楚鲁家跟山上的孙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尺剑将一界楼送来的信拿出展开来递给图八,警醒大家伙:“孙家围山,围栏不高,也没在围栏处布什么人。前几年还有人敢翻围栏进山采药,但这两年没了。因为进山的人,十去九不归。”
“这是守山吗?”图六叱骂:“娘的,这是霸山为王。”
“放心吧。”图八看完纸上内容,将它递向图六,掏出烧酒,大灌一口:“我们的人都是草原上的孤狼。”
在啃干粮的蒙人听到此话皆停止嚼动,右手握拳覆上心口,一脸肃穆目光冷厉。
“程伯,您还是跟图八一道。”黎上打开药箱,做准备。
程余粱没有意见:“好。”
天黑,图八、图六领人离开。一个时辰后,黎上才带着尺剑去往上山的石阶口,二人没做易容。石阶很窄,只有尺半宽,或陡或斜,上面积了雪,很滑。他们一步一石阶地向上,不急不慢。
山上,孙家灯火通明。今日是孙家老太的七十一寿辰,虽没请外人,但有满堂儿孙庆贺也热闹得很。老太太吃了一杯又一杯敬酒,带着几分醉意感怀道:“就差个人,不然这日子更好。”
大儿孙思遇知晓母亲说的是没了的父亲,心里浮躁生,近日外面很不对劲,午时他才收到的消息,黎上阎晴要以两百零九文一册的价卖方阔的话本。如此直接的针对,已表明黎上知道黎家灭门事跟方阔的话本脱不了干系。
他现在就担心纸包不住火,黎家灭门事败露。
坐在旁的黄氏,见丈夫出神忙端杯起身:“儿媳这两天核算了账,今年家里营收比去年多了两成。都是母亲领导有方福气厚,不然我们哪有如此大的增进?”
“大嫂说得对。”几人附和,纷纷站起敬主位的母亲。
“都坐下。”孙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将才念起的亡夫抛到一边,吃了半杯酒,道:“这生意呀,做独是最好的。”
“咱们白枭山产出的药材本就珍贵,没有便宜卖的。”孙家老二孙思斌说道:“谁不满就别买。孙家守白枭山七十年,也就这几年日子才过些。过去咱们日夜巡山,受苦受累救了多少人,外头怎么不提?”
孙家小儿媳妇夹了块虾仁,挑高:“就是没本事吃上我们这一口,眼红了呗。”仰起脸,将虾仁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眼红我们做什么?”长孙孙柏贤舀了碗乳鸽汤,递到母亲面前:“我们也就是卖点药材糊糊口,瞧人家黎大夫,前脚关了百草堂后脚攀上寒灵姝的徒弟。盛冉山那片,哪个汉人敢卖?他不但买了,连蒙人王爷途经那都得下马跟他客客气气地来两句。这份体面,谁有?”
“咱们孙家膝盖骨不软。”孙柏贤媳妇眉眼婉转,端杯向上手,柔声细语:“夫君也别羡慕什么黎大夫了。既是个大夫,他若想买什么名贵药材,还不得要求上咱?”
孙思遇脸一沉:“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黎上要真上门,他孙家才要糟。
这声喝像盆掺了冰渣子的水,将满堂热闹浇灭。各人静寂,屋里陷入沉闷。孙老太太有点怪大孙子,大好日子,提什么晦气人?推碗盏,这一闹她也没心情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咯吱咯吱,黎上心装着远方的妻女,风雪打在身上,他也不觉寒。跟在后的尺剑,打了个哈欠,心里在骂着孙家。一帮孙子住那么高,装爷呢?
千余丈,他们走了一个半时辰。抵达孙家大宅外,黎上掸了掸身上的雪。尺剑查四周,听到鸟语便晓图八、图六就在附近,回头问主上:“咱们是现在敲门,还是等天亮。”
“你乐意在外冻着?”黎上拂去臂膀上新落的两片雪。尺剑明白了,走到门口抬脚就是一踹。嘭,两扇紧闭的大门脱了门框,飞出丈远。
“谁…”门房被惊起:“谁这么大胆?”
黎上转身,面朝门口:“虽迟了点,但黎某是真心来贺孙老太寿辰的。”都活着好,不然他找谁讨债?
不等门房跑出,图八、图六已经到了。程余粱随后,见到小少爷便道:“山里确有不少陷阱,伤了图八爷七位兄弟。”
“除了一个伤得有点重,旁的都是些皮肉伤。”图六脚下没停,经过黎上、小尺子,一把将跑来的门房攘了个跟头。一百五十蒙人从四面八方越入孙家宅院,剩余留守在外。
才要进后院,图八脚下突然顿住,仰首上望。图六取了挎在身上的弓,跃上墙头,上箭朝天拉弓。尺剑才看清高飞的鹰,就闻松弦声。箭矢撕空而上,刺向鹰翅。
孙家内宅传出惨叫,在这雪夜里很是渗人。不过此方四周无人家,也惊扰不着谁。
鹰从高空坠落。守在外的蒙人盯着,黎上一行也不急着进内院了。很快,鹰被送来。图八冷嗤一声,取下鹰腿上的信管,倒出里面的信,展开见字:“敌袭。”
仅仅一刻,孙家一众就全被押在了主院向宁堂。见到黎上,孙老太、孙思遇胆都破了,是…竟是他。
“很意外吗?”黎上以为他们不该意外的:“将将二十年,你们不会就把黎家灭门事给忘了吧?”
“什么黎家灭门事?”孙思斌还想不承认:“黎大夫指的若是坦州黎家,那就该清楚坦州黎家杀了我爹。我们是想过报仇,可黎家什么家景?黎家被灭门,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
“不用否认。”黎上站到檐下:“在到这来之前,我已经去过宋家、何家、崔家。”
听闻此话,孙老太一口气没能上来,身子晃晃就往旁倒去。站在后的蒙人,一把揪住她的发,恶声恶气:“跪好。”
一口气抽上来,孙老太落泪:“黎大夫,孙家跟黎家灭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