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证据(第2/2页)

这样的人,乍一看不是什么好东西,靠近接触下来,就更加确定他不是好鸟了。

另外,梁颂不喜欢单眼皮男生,哪怕眼睛很大也没用,他的审美从未变过。

但为了卧底任务能顺利进行,在面对秦禹明的示好时,梁颂还是表现得很顺从。

新到的销售都要定两套工作服,原本这个事情是销售主管来做的,但秦禹明那天亲自把梁颂叫进办公室,用卷尺一点一点地帮他量尺寸。

卷尺收紧时,秦禹明还笑眯眯地夸梁颂的腰围很细,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腰上游走,丈量。

梁颂本就怕痒,往一边躲开了。

秦禹明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愉快的样子,反而要约他一起吃晚饭。

截至目前,梁颂已经和秦禹明单独吃过三次饭了,前两次是在颇有格调的西餐厅,最后一次,也就是昨天晚上,秦禹明把梁颂带回了家,亲手为他做了顿西班牙海鲜大餐。

也许在秦禹明眼中,不拒绝就是代表了接受,所以在晚餐期间,秦禹明比之前大胆多了,直接把手搭在梁颂的大腿上,问了很多在梁颂看来,颇为私密的问题。

“你以前和女孩子交往过吗?”

“你前男友是做什么的?”

“你们性生活和谐吗?”

“那你是喜欢上面还是下面?会不会玩道具?”

“那会不会介意,被绑着?”

“滴蜡烛呢?”

“那你有尝试过,做爱的时候被人掐住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吗?”

尽管秦禹明藏着镜片后的双眼弯弯的,带着些许和善的笑意,但在梁颂看来,就好像电影里那些控制欲极强的杀手级斯文败类一般恐怖。

他觉得秦禹明的笑不是笑,也不是权利的诱惑,而是一种明晃晃的威胁,要是有人不顺从,就会成为他手下被开场剖腹的海鲜。

唐蕴在听到梁颂复述的这些问题后,面部表情不自觉变得扭曲,这种问题在片子里看看就好,真实地问出口,还是挺需要勇气的,尤其是面对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礼拜的男人。

同时唐蕴又有些好奇:“那你怎么回答的啊?”

“我当时当然说不介意啊!”梁颂如今想来还有些后怕,“我觉得他的眼神还蛮恐怖的,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然后他就摸着我的大腿说,很喜欢我,想追我,还给我发了三万块钱的转账,说要是答应他的话,每个月都有,他还会把工资卡上交给我,他跟我说,他没结过婚,也没有对象,是单身来着。和他交往我不用付出什么,唯一的条件就是我不能欺骗他。”

梁颂说这些话时,模仿着秦禹明手里的动作和眼神,在唐蕴大腿上抚摸了两把,唐蕴觉得猥琐,十分嫌弃地推开了他的胳膊,擦了擦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啧,怎么听着有点变态。”

“是啊是啊!”梁颂猛点头,“我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怕怕的,我说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算了。”唐蕴安抚他说,“就当是在酒吧认识了个傻逼,等我把证据提交给法庭,你就把那三万块红包退给他,然后把他微信拉黑,就当没认识过。”

“啊……”梁颂撇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好残忍哦。”

这发展属实出乎唐蕴意料了:“你不会真打算跟他交往吧?”

梁颂摇摇头,胳膊晾在唐蕴的肩膀上:“你知道的呀, 我喜欢那种看起来乖乖的,不是坏坏的。”

唐蕴对万晟的人不报好感,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摊开手问:“你录到的东西呢,我看看行不行。”

上庭的关键证据讲究音画同步,光是录音证据是很难被法庭采纳的,所以唐蕴提前叮嘱过梁颂,一定要录视频,还给梁颂配了个迷你的,伪装成胸章的高清摄像头。

联网后,唐蕴在画面里见到了秦禹明本人,和梁颂描述得差不多,长得不像善茬,即使笑起来,也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好像在谋划什么不道德的事。

徽章别在梁颂的随身挎包上,进了客厅,他就把它放在餐桌上,所以视频里,俩人的谈话声非常清晰。

大致的内容是:梁颂问秦禹明,向恒集团的房子是不是真的面临强拆的风险,他家里有个亲戚已经买了向恒的房子,现在有点害怕。

秦禹明笑着说:“买了就住吧。”

梁颂不死心地追问:“那要是出了问题该怎么维权?”

秦禹明笑他是笨蛋。

大概是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突显一下自己的才能,秦禹明很认真地解释营销学里的逻辑。

怎么样突出产品的优秀呢?光形容它的品牌调性,设计理念是远远不够的,客户压根儿就不想听这些,但你要是一说周边产品的风险,他们就全部记得了。

“可是,这样造谣别人公司,不太好吧?”梁颂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软弱,像极了出入职场的菜鸟员工。

“只是给客户们提供了一些风险预警,怎么叫造谣呢。”秦禹明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是贴着梁颂的耳边在说,“你该不是别的房产公司派来的卧底吧?”

“怎么可能!”梁颂的声音响亮,“来这儿之前我都没在房产公司工作过,我以前是在电影院打工的,也试着创过业,不过失败了……你可能不知道这些,不过人事是知道的。”

唐蕴听得出梁颂当时很心虚。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拔高音量,牵扯很多没必要的内容进来佐证谎言。

所幸秦禹明大概是被多巴胺冲昏头脑,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靠在椅子里笑。

“我确实不知道这些。”秦禹明的手轻轻握住梁颂的手,用指腹转动梁颂手上造型浮夸的戒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不要骗我,好吗?”

梁颂听着录音,回想起当时秦禹明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可狭长锐利的眼睛里却丝毫不带玩笑的意思,甚至有几分阴郁。

梁颂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睛,几乎可以用慑人来形容,他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吃着秦禹明刚为他切好的牛排说:“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