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第4/5页)

秦峰说道:“她当时说的话,我也听了,显见是个一片赤诚,以病人为先的大夫,想必事你多想了。”

季姑娘听到秦峰对萧遥如此推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人也气得呼吸急促。

可是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若再说,便太过直白了。

秦峰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季姑娘多大的打击,他安抚完季姑娘,便起身去书房看书。

走出几步,摸了摸袖中一根金簪,想起还没送给季姑娘,便又转回去。

刚走到纱窗下,就听道里头传来季姑娘大丫鬟的声音:“奶奶,三爷特地回来看您,显然是把您放在心上的。”

季姑娘道:“他把我放心上,便不会每一句话都戳在我胸口上了。安抚我的话没几句,可是夸赞萧遥,为萧遥说的话,却那么多!他明知道我与萧遥很是不对付。”

丫鬟红儿柔声道:“奶奶定是误会三爷了。三爷哪里知道奶奶与萧大夫不对付呢。”

季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他不知道。我多想让他知道,我讨厌萧遥,然后让他与我一起讨厌她。永不在我跟前说萧遥的好话。”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与愤恨。

秦峰听到这里,俊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自来是个有一说一,心思澄净之人,听到这话,哪里忍得住,当即便快步走向屋里,打算问个清楚。

季姑娘与红儿听到脚步声,都吓了一跳,红儿问道:“哪个小蹄子在外头偷听?赶明儿腿都打折了,看你们还偷听不偷听,快滚进来!”

秦峰沉着脸进来,冷冷地道:“是我,不是什么小蹄子。”说完,一双带着冷意与不解的目光,直直看向季姑娘。

季姑娘顿时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秦峰,说不出话来。

秦峰走到她跟前,定定地看着她:“念歌,我等你的解释。”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自己听了先前那话而下意识想象出来的心口不一之人。

红儿白着脸,看向季姑娘,不知该如何反应。

季姑娘满心惊惶,可是昨日经历过被韩半阙看过脸上的不堪之后,她的承受能力强了许多,因此让红儿退出去,自己看向秦峰,一边在心里头措辞一边抹眼泪:“夫君,既然你听到了,我便与你直说了罢。”

秦峰面无表情:“你说,我在听着。”

季姑娘见他如此,心中又气又恨,可是也知道,他便是这么个性格,因此便道:“我因是被萧家收养的,萧遥自来便对我很不好。我想着,我是萧家收养的,忍着些便是。可是,自从萧遥跛脚之后,脾气越发古怪,对我更不好,动辄喝骂。”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哭得好不悲戚,可是该说的话却都说得异常清楚,

“等我的养父母去世之后,我想着,我有一手医术,不说大富大贵,好歹能挣钱养活彼此,到时萧遥吃我的和我的,总会待我好些罢。不想,她变本加厉。我看在养父母的份上,一一忍了。后来,我救了尚书夫人,被邀请入尚书府居住并照顾尚书夫人,萧遥也跟着来了。

“我以为,她性情乖戾,只对我发,不想她对尚书府众人也是如此。而且,她还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让韩大哥看去了她的身子,再以祖上对韩家有恩,逼迫韩大人娶她。你知道么?为着此事,我在尚书府丢尽了脸,我实在太对不住尚书府了。

“这也就罢了,若她好好对韩大哥,我也不算害了韩大哥。可是她跟疯子一般,天天闹腾,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还说……还说我也喜欢韩大哥,我不要脸……我这辈子所有的羞辱,都是她带给我的。有她在的尚书府,我生不如死。

“后来尚书府的表姑娘因她落水,尚书府忍无可忍要休她。因着我这点情分,最终不想闹得太难看,便将休弃改成和离。可她以为是我从中作梗,竟将我的脸打肿了,还在我做给尚书夫人的膳食中下药,惹得尚书府大怒,第二日便与她和离,并不许她带走尚书府的一针一线。因我之故,韩大哥第一次婚姻如此不幸,我如何能不恨她?”

秦峰听到这里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很快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韩家厌恶萧大夫,韩大人更是厌恶,可你先前又曾说过,韩大人听信萧大夫的话误会你。韩大人既厌恶萧大夫的为人,如何会信萧大夫而不信你?”

季姑娘垂下眼睑,抹着眼泪道:“是我的错。我不想说出这些事,因此骗了你,对不起……”说到这里,抬起泪涟涟的双眼,楚楚可怜地看向秦峰,“所以她虽然医术高超,表现很好,可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我,却还是无法相信,她彻底改好了。”

秦峰听了这话,认真思索,觉得季姑娘这话也说得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结发妻子,会是那等满嘴谎言蛇蝎心肠的女子。

季姑娘见秦峰脸上的神色软化了,再接再厉道:“你若不信,可去问问韩大哥,他是不是和萧遥和离了。便是不是和问他,自可问他的小厮。再问问当初,萧遥离府时,与府里的关系如何。”

她知道,韩半阙对过去的旧事,是绝对不会事无巨细地说的,更知道,以秦峰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直问韩半阙,他最有可能问的,是韩半阙的小厮。

韩半阙的小厮一来维护韩半阙,二来因为尚书府的规矩不敢传这种讳莫如深的事,也不可能回答太直白,最多只能说个大概。

季姑娘知道,如今被秦峰听去了那话,自己只能根据各人的性格,赌一把。

秦峰回忆起听人转述来的,萧遥呵斥千金堂以及福庆堂的话,觉得能说出那样的话的女子,不至于像季姑娘说得那么恐怖,便心中带着疑惑,便去找蓬山求证。

若是其他人,蓬山必不会说,可想到韩半阙颇为看重秦峰,便道:“我们爷,的确与萧大夫和离了。萧大夫走的那日,也的确什么也不曾带的。”别的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尤其是季姑娘貌似也对韩半阙有意这事。

秦峰听了,不由得茫然若失地离开了。

难道,萧遥当真是那般可怖的女子么?

如果是,世人岂非都被她愚弄了?

那么可恶的女子,怎么就塑造成一个心怀百姓的大夫了呢。

他想到此事就觉得烦躁,因此忙摒弃一切埋头读书,读得飞快,遇上不懂的,便去请教马先生。

马先生正在书房埋头赏画,让他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抬起头来搭理他。

秦峰有些不解,便走到马先生身后,去看马先生欣赏的画作。

这一看,看到是自己不曾见过风格的逼真植物,一株石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