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第4/5页)

他那时,听到她去而复回的脚步声,并不想给她哪怕一丁点的奢望,因此特地命蓬山和多路将那些汤倒掉的。

那样寒冷的冬夜,她顶着寒冷亲手作羹汤,又顶着夜风与府里众人看笑话的目光,来给她送汤,最终只能在夜风中,眼睁睁的看着他命人将汤倒掉。

也不知道,那一刻,她心里有多难过,又有多绝望。

只是,往事不可追。

萧遥买了丰富的食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出来,又将自己酿的酒拿出来,请大家痛饮。

这次酒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散。

马先生特地给了萧平一日假,让萧平留在家里陪萧遥,便告辞了。

等人走了,萧遥拉着萧平到一旁坐下,含笑问:“今儿的饭菜好吃不?”

萧平马上点点头:“很好吃。”顿了顿又道,“不过,娘可以请个会做饭的大娘回来,由娘亲自教她厨艺,以后娘便不用亲自做了。”

他不想看到自己娘亲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

萧遥听了,笑着点头:“这是个好主意,回头我便聘请好厨娘,再教她做菜。”

萧平见萧遥接纳自己的意见,高兴地笑了起来。

晚间,萧平在灯下读书,萧遥则在灯下整理各类医理知识。

萧平忽然开口说道:“娘,以后我见了韩大人,可以无视他么?”

萧遥一怔,忽然想起萧平白天似乎误会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到萧平身边:“平儿,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萧平马上点头:“嗯,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便是他想有关系,我也不愿与他有任何关系。”

萧遥听了,知道萧平心里有怨,怨韩半阙抛弃她与他,不由得有些头疼。

她揉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当下在萧平身边坐下,低声说道:“平儿,我说的没有关系,是真的没关系。”

萧平有点不解,看向萧遥。

萧遥首次觉着了为难以及难为情,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最终还是决定说清楚,当下继续低声道:“你并不是韩大人的孩子。当时,我出了点事,嗯,和另一个倒霉鬼在一起,便有了你。那个人,唔,似乎也中了药物。”

萧平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我白日里问过香草姑姑了,你是在尚书府里就有了我的。这没错吧?”

萧遥点头。

萧平沉默了,过了半晌才笑着说道:“娘亲,干得好!当时韩大人知道么?气死他最好了!”

萧遥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说完戳戳萧平带笑的脸蛋,“这种事,没什么好报复的,说什么气死呢。当年娘也有不好,所以离开尚书府之后,大家两清,是最好的。”

萧平抓住萧遥戳自己的手指不住地扭,笑着说道:“可是我觉得,娘亲这样好,一定都是别人的错。”

萧遥笑了起来:“在你心中,娘亲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萧平马上道:“在先生与夫人心中,娘也是千好万好的,就连二师兄,再看了娘亲的画之后,也对娘赞不绝口,还有祁公子,他今日上山找先生,提起娘,也说娘好。”

说到最后,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自豪。

萧遥看着他满脸的自豪,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过了一阵,萧平又问:“娘,你说中了药是什么意思?”

“就是两件巧合的事。”萧遥说道,“由此可以证明,老天爷一定要让平儿来到我身边。”

萧平认真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件事很奇妙,当下连连点头:“对,证明我和娘亲是天生应该在一起的。”

萧遥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虽然是巧合,但是这并不代表娘不期待平儿的到来,所以,平儿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萧平认真地点头:“好,我不胡思乱想。”

季姑娘在牢里过了一夜,便觉得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第二日一早,她哀哀哭泣地请求狱卒给秦峰带话,让秦峰来看她。

秦峰来了,季姑娘马上抓住他的手:“夫君,你救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不想……”

秦峰看着哭泣的季姑娘,暗暗叹了口气,帮她擦去泪水,说道:“我昨儿问过县令大人了,他说明儿才升堂审理。我也查过律例了,你便是有过,也只是关一段日子,你且忍耐。”

季姑娘听了这话,目光一亮:“关一段日子,我便可以出去了么?我便可以回家,去见三哥儿了么?”

秦峰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其实,昨天这事传回府里之后,老太太与母亲便找了他去,话里话外,都是休掉季念歌,等过几年了再帮他续娶一房。

他其实也知道,季念歌那样的名声,又吃过牢饭,是不能帮自己应酬的了。

可是想到三哥儿,想到季氏嫁给自己之后,服侍自己,教养孩儿,做得还不错,他没有答应。

老太太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即就表示,若他不愿意,那么季氏的事,府里绝不会插手帮忙,在季氏将来出来之后,府里也绝对不会接纳她。

老太太还分析,就是族里,也会施加压力让他休弃季氏免得连累了秦氏一族的名声,否则就要将季氏幽禁——这是族里一贯处理犯错的妇人的方法。

秦峰知道,有些时候,宗族强大不可改变,因此含糊答应了。

只是虽然答应了,此时看到季氏这么个样子,他如何能与他说府里的打算?

季念歌听了秦峰的话,忽然有了信心,觉得在牢里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袁先生一夜没睡,自从得到“抓奸”这事延伸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他便处于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

其一,是震惊与不解——萧平那样的出身,怎么竟成了马先生的关门弟子?!

其二,是惶恐与绝望——若县令查出,他指使老酸儒丁先生故意无限萧遥,他的名声,怕是完了。

他不甘心,因此想了一夜,想该如何否认自己指使老酸儒丁先生一事。

可是想了一夜,他都没想出什么办法,反而满心都是后悔和绝望。

他为什么要去为难萧氏呢?

她是女子,出来行医走南闯北抛头露面,她自己都不介意,他为何那么多嘴,要说她和萧平呢?

后来萧平另拜他人为师,他和萧遥扯不上关系,无法交好她让她日后为自己诊治消渴症,为什么要嫉妒,要恼羞成怒呢?

袁先生越想越觉得一团糟,心里满满都是悔恨。

又过一日,县令升堂审理季姑娘、范老三一行人,证据确凿,判季姑娘入狱三个月零八天,范老三一行人做过实质上的伤人,则判处三年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