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华戎舟篇(第2/4页)

“华戎舟。”

一道女声凭空响起,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华戎舟缓缓回过头,看到一家脂粉铺子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身影。

再一看那个铺子,正是曾经华浅和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为……千芷挑的那一家陪嫁铺子,喊住他的人也正是千芷。

只见千芷一身素衣,看着温和大方,再没有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

她跑到华戎舟面前才站定了身子,缓了口气说:“方才瞧见你,还以为是认错了人,只是我这张嘴终究比脑子还快的叫住了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华戎舟眼眸闪了闪问道。

千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便开口解释道:“我的卖身契……小姐一早就同这间铺子一起给了我,那日的……宫宴我当时还好奇为何她会把我留在府里,后来官兵闯进了华府,我才明白过来……华府获罪,我这个自由身的平民…自是不受牵连…”

应是提起了那个名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在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相对而立。

眼见因华戎舟容貌,向他们望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千芷才又开口:“要不去铺子里坐坐吧,这里人太多……”

“不必了。”华戎舟垂了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模样似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疏离,千芷也并未因他的拒绝而意外,毕竟一直以来华戎舟在她们这些人面前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到几乎冷漠,只有在……华浅面前,他才显得温顺。

记得当初华戎舟刚进王府的院子,有哪个小丫鬟没有动过心呢?只是到最后无数人还是被他的态度吓退。

所以那时候千芷才总是和翠竹过不去,只是因为看不惯翠竹总是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

想到这里,千芷对着华戎舟要离开的身影开口:“翠竹前两个月个月成亲了,是她家里人安排的,对方是个朴实的农夫小伙,对她也是一心一意的好。当初小姐把她赶出华府,没想到正好让她躲过一劫,终究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们还是偶尔有联系……”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只见华戎舟越走越远,千芷犹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几步开口:“华戎舟……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总得向前看……小姐…之前就最看重你,如今你有这一身武艺,总不能就这样平白糟践……”

话音刚落,就看到华戎舟停了下来,他转身对上千芷的眼睛:“你知道我这一身武艺是为何而学吗?”

为的是护住想护之人,而不是无数次面对刀剑,都被别人一掌隔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刀锋对着……她,自己咬碎了牙却无能为力。

千芷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之前她虽看不过去翠竹的讨好嘴脸,却不曾抱怨过华戎舟对她们太过冷漠,因为她知道,华戎舟虽然对她们不假辞色,但是他对小姐是……真心的好。

那种好是不掺私心,是可以不论黑白只看华浅一人的。

所以隐约从南风口里听到了些风声后,今日又难得遇见,她才心里不忍开口提醒,人都得向前看不是吗?

“你对我说要向前看,那你呢?你做到了吗?”华戎舟开口,瞬间刺红了千芷的眼眶。

“看来我没能骗过你……也没有能骗过自己。”千芷红着眼回道:“我的小姐是这世间最坚强的人,甚至还敢当面斥责皇帝,我自是不信她会自焚。可是……可是我就算自欺欺人,也无法否认,那日……她从未抱着能回来的决心,所以才会给我们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退路……”

拳头陡然握紧,千芷的一番话无疑是勾起了华戎舟最疼的记忆,一个因他逞一时意气而至今都在承担后果的回忆,他深吸了口气对着一个方向说道:“你既然已经相信她已……那何必还苦守着这一间铺子,而假装看不到你身边之人?”

顺着华戎舟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街角有一道身影,一直对着他们这个方向,似是站了很久。

千芷僵硬着身子一动未动,即便是不去看,她也知道那是——南风,她都知道他在,一直都在,一年来都是如此。

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即使自己明明知道,一个弱女子逃出重重宫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还是心底还留着残想等待着。

“我现在……只是想守着她的铺子,万一……万一她看到没人在等她,肯定会以为大家都忘了她,那她……肯定会难过的。”千芷勉强的挤出一抹笑。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这件铺子她说是给你了,你若真心怕她难过,那就按她的说法,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她……不需要有人等。”华戎舟后退一步,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千芷听到这句话一愣,没想到贯来眼里只有一个人的华戎舟,如今也会开解别人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千芷最后又追问了一句。

“你选择等她,而我是去……找她。”

因为通常来说大部分的等待都是无用的。

千芷的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最终她努力转过身,看向了那个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人,然后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千芷清晰的看到随着她一步步的走近,南风的眼里渐渐溢出的狂喜。

她知道要去珍惜眼前人,只是不知道那个曾经说……若日后自己受了欺负定会杀回来给自己撑腰的人,说话还算数吗?

四月初五,三更天。

一声暴喝声响起,两道缠斗的人影突然分开,一站一卧。

林江从暗处走出,扶起了方才跌倒的陈渊,看向虽站着,却明显摇晃不定的华戎舟,说道:“自己回去吧,击败陈渊已经用尽了你全力,我不想等下又要我们送你出宫到医馆里。”

华戎舟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沉默的站着。

只听林江的声音又传来:“下个月前来,你同我对战,今日就省些气力回去将养着。”

终于华戎舟收回了剑,一声不发的离开,身影不稳,步伐倒是不乱。

半晌后,陈渊才调理好自己的气息,狠狠的朝着华戎舟离开的方向啐了口血:“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林江看着愤愤不平的陈渊,面无表情的说:“你败的不亏。”

陈渊皱眉看着林江,只听林江又说道:“方才你应该也察觉了,此次对决,那……小子分明是束手束脚了许多,很多时候宁可硬接你一掌,也不愿碰到你的剑,瞻前顾后的状态下还能赢过你……”

陈渊的脸色愈发铁青,应是被气极了,脏话都出来了:“老子就应该在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宰了他,打架还娘们唧唧的怕留伤口,看着我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