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木头开窍都晚”(第2/3页)

这观里什么都快成精了,也只有身后…和身旁这两株木头还没开窍。

“要藏经干嘛。”奚迟问。

江黎这次答得很快:“抄经。”

奚迟看着江黎的念珠:“都戴这个了,还需要抄经?”

这么严重?

江黎悠悠开口:“不是抄给自己的。”

说完,他从长椅上侧身,抬掌在身后那株楠木上敲了敲:“多少岁了。”

“三千多,”奚迟跟着转身看过去,“具体也没记录。”

“养在清云观里,也供了不少香火,这么多年还没生灵也挺奇怪。”奚迟又道。

“不奇怪,”江黎看了身侧的人一眼,淡声开口,“木头开窍都晚。”

奚迟浑然不觉江黎的视线,此时只能想起老观长给他的那堆启蒙书,以及每次来观里都要念叨两句的盼望。

他看着楠木,很轻地叹了叹:“老观长都65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它生灵。

江黎笑了下。

两人坐在楠木厚重密实的树荫里,晚风拂身,风动叶响。

“所以,也别太晚。”江黎的声音融在叶动声中。

奚迟偏转过视线。

江黎眉眼的情绪柔和得不像话,他望着他,淡声道:“别让人等太久。”

-

当晚,一群人闹到凌晨三点才下山。

拿了老观长亲笔写的对联,撸了猫,上了香,甚至还吃了一顿夜宵素面。

下山的时候,已经快要4点,可跨年夜的街头仍旧热闹非凡。

夜宵摊还没歇,早点摊又刚出街,王笛他们没忍住,使劲撺掇之下,一群人又吃了不知道算早点还是算夜宵的一顿,这才各回各家。

所有人睡了个昏天黑地,班级群难得安静了一整天。

元旦三天转瞬即过,新年对联都还没捂热,一回校,老付就宣布了期末考的时间。

一群人心比这隆冬的天都要冷。

但毕竟是期末考,关乎着老付能不能快乐,妈妈们能不能快乐,家庭能不能和睦,年能不能好好过,以及能拿到多少压岁钱,学习欲望忽然强烈,在“再这么摆下去,我真的要挂了”和“再这么学下去,我真的要崩了”中毅然选择了后者。

王笛学到恍惚,一整个考试月都没摸娱乐休闲项目一下,已经到了看见“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脑海中都会浮现“李清照这牌能胡七小对儿”的程度。

甚至还在桌上贴上了“废寝忘食”四个大字。

廖争看到,大惊:“这么刻苦?”

只是一个期末考而已,倒也没必要到学到这种程度。

结果祝余在一旁搭腔说:“别连起来看,你拆开来看。”

廖争:“?”

什么叫拆开来看?

“废、寝、忘、食,这样看,是不是每一个字都很符合了。”祝余一字一字道。

王笛:“???”

咖啡香飘了一整个考试月,在王笛他们要学到昏迷的时候,总算迎来了期末考。

这次期末考由各大教研组组长亲自操刀,还联动了山海其他几大高中,声势之浩大,难度之深前所未有。

语文就已经棘手了,数学卷子一发,不少人当场就想去放牛。

放牛多好,没有函数,没有最大值最小值,没有可不可导,只用放牛,牛吃草,他们睡觉。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张数学卷子要让我做阅读理解?我甚至都读不懂题!”

“呵,只有数学吗,我语文古诗词填空都丢了分,考试的时候古诗词没想起来,歌词倒是想起了200首。”

祝余他们讨论着讨论着,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看向王笛。

“小螺号,你今天怎么回事,考完数学你都能这么安静?”

王笛冷静道:“数学的难度,是让人始料不及了。”

祝余:“装什么有文化,说人话。”

王笛:“开始料到不及格了。”

所有人:“……”

很好,这个成语用得好。

再难熬,也就两天。

期末考结束当天,最后一门监考老师走出教室,各栋教学楼爆发出齐声尖叫。

奚迟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班里已经从考场恢复原样,老付正在台上发寒假告家长书。

班里闹哄哄一片,像是要把这一整个月的话全说回来,老付也没管,随他们吵,站在讲台上乐呵呵跟数学课代表核对寒假作业。

底下全是王笛他们的声音。

“这就是刑满释放,重获自由的感觉吗?!”

“有什么计划?”

“先睡他个三天,然后在峡谷里自由驰骋十七天!”

“一共就21天,你睡3天,驰骋17天?”

“对,最后一天,一个晚上,一支笔,一个奇迹。”

“不过话说回来,21天也太少了吧?”

“知足吧,”祝余整理着卷子,“高三才13天半。”

“靠,”王笛震惊,“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完整的寒假?”

老付又发下来两张新的数学卷。

桑游把卷子往后传,一转身,看到奚迟坐在位置上翻手机,神情专注。

“看什么呢?”桑游伸着脖子往前一看,奚迟手机界面停留在日历上。

“再看也多不出两天来,”桑游把卷子放在奚迟桌上,“不过今年21天是少了点,我记得去年是24天还是25天来着?”

奚迟没答。

“还好我们不是高三,”桑游说,“王笛说高三才13天半,这跟没放有什么区……想什么呢?”

见人一直在出神,桑游总算觉察出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问了一遍:“想什么呢?”

奚迟将他的手拍下,看着日历,声音极其平静:“在想我们为什么不是高三。”

桑游:“……”

唠嗑唠渴了来饮水机旁排队打水的一群人:“???”

江黎从学生会一回来,还没走到位置,先听到了廖争的声音。

“完了,迟哥一定是觉得这次考试太简单,没让他考开心,所以才会说出‘为什么我们不是高三’这种话。”

江黎脚步顿了下,然后才重新走向座位。

奚迟还在日历上圈点着。

21天,似乎是有点长。

过年以后总归都不太方便,可年前也就这么几天时间……

奚迟手指在数字日历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直到耳边响起江黎的声音。

“算好了没。”江黎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带着笑。

奚迟手指一顿:“算什么?”

江黎拿过奚迟的手机,上头正显示着“2月”的日历。

“吃药时间。”江黎淡声道。

奚迟:“……”

无论什么时候,从江黎口中听到“药”这个字都很折磨。

江黎轻声笑了下:“医务室怎么说?”

在奚迟“你怎么知道我去医务室”的眼神中,江黎道:“学生会的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