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吻(第2/3页)

“这位是?”冯叔找回自己的声音。

江黎:“追……”

奚迟心猛地一跳:“同学!”

生怕江黎说些乱七八糟的,奚迟立刻压着声音开口:“先放我下来。”

在长辈面前背着好像不太像话。

冯叔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好整理思绪,上前帮他们把后座车门打开:“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冯叔再度顿住。

随着小同学拍江黎肩膀的动作,他右手手腕上的念珠顺势从校服袖口中滑脱出来。

冯叔脑海经过一场剧烈风暴。

从“这小同学竟然也戴了一串栯木念珠,真是有缘”到“这念珠的气息怎么这么熟悉”,再到“好像是金乌的气息”,再到“好像没有好像,这真是江黎的气息”,最后钉在那条乌色流苏上。

是江黎的翎羽。

冯叔:“…………”

闻着小同学身上温和却极其纯粹的灵气,再想到之前江旭说的一些话,冯叔撑着车:“…小同学,你是若木家的吗?”

奚迟已经从江黎背上下来,朝着冯叔一点头。

冯叔:“…………”

“你们先上车坐一会儿,”冯叔腿都是软的,“我去抽根烟。”

直到第三支烟被消灭,冯叔才勉强从“江家小金乌要叼若木家独苗”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车子启动,朝着山海一中的方位驶去。

江黎却开口:“冯叔,去钟山。”

奚迟和冯叔都是一顿。

“不用,就一点伤,不用去钟山。”奚迟忙道。

“伤口不干净,”江黎看着他,“去钟山检查一下。”

“可以去医务室。”奚迟道。

江黎蹙着眉,视线扫过奚迟脚踝:“医务室……”

“我知道,我有分寸,”奚迟看着他,认真开口,“如果真的需要上钟山,我会说的。”

冯叔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江黎,表情很淡,一身郁气却藏不住。

他太了解江黎说一不二的性子,松了油门,把车速降到三十迈,打算在前方掉头往钟山开。

“天都要黑了,钟山又远,我想早点回学校睡一下,有点累,”奚迟声音很轻,“好么。”

后座安静了整整半分钟。

“闭眼,”再开口时,江黎声音掺杂着无奈,“到了叫你。”

“去钟山?”奚迟反问。

江黎沉默片刻:“去学校。”

震撼冯叔八百年。

江黎提前给医务室老师发了消息,带着人过去的时候,医务室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遇到蠪蛭了?”医务室老师皱着眉,将奚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小腿一处伤口,安下心来,“还好,伤口虽然看着严重,但没什么大碍,应该就是被凶兽的尾、爪之类的地方刮到了,伤口上有点祟气,擦几天药,养一养就好。”

医务室老师递来一个小药箱:“要用到的药都有,一天三次。”

“能碰水吗?”奚迟问。

“能,但碰水前最好擦一层黄雚膏,就药箱里金色那管,否则会疼。”

“在这里处理还是回寝室处理?”医务室老师又问。

回答他的是江黎。

“注意事项呢。”江黎问。

意思就是回寝室处理。

“没什么注意事项,就擦药顺序注意一下,”医务室老师说着,从桌上扯过一张检查单,写满,递过去,“都在上面了,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直到那张检查单拿在江黎手上,奚迟才感觉到身侧这人一路绷着的情绪懈下来一点。

不算明显,但他能察觉,跟着松了一口气。

期间江黎给桑游打了个电话,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奚迟手机一直很安静。

没有学生会的消息,没有监管局的电话,家里也没有动静。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学校里路灯都亮了,天色已经很暗。

奚迟没再让背,江黎半牵半抱把人带回了寝室。

冷白的炽灯一开,门一关,安心的环境将人裹住,在巷子里那一场架的余威才慢慢涌上来。

太久没动手,毫无防备打一架,比奚迟想象中更耗费心神。

有那么一瞬间,奚迟想不管不顾躺床上睡一觉。

可是不行。

身上脏,还得擦药,还要…哄金乌。

奚迟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这次学乖了,准备先去挽裤脚,还没弯腰,江黎已经开口:“别动。”

他把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挑出用到的药膏和棉签,放在一旁。

“椅子矮,”江黎垂眸看着位置上的奚迟,“去床上。”

“不行,”奚迟摇头,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外套,“还没洗澡,身上脏。”

不用等江黎开口,下一秒,奚迟就预判了他的行动,立刻道:“去你床上也不行。”

他自己的床都不想弄脏,更别说江黎的床。

奚迟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矮的话,那换——”

剩下的话尽数淹没在江黎突然靠近的气息中。

奚迟视线骤然一翻转。

江黎单手将人抱起,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奚迟:“……”

江黎手半撑在桌侧,两人一坐一站,安静又认真地对视了一会儿。

奚迟看着江黎眼底的情绪,良久:“江黎。”

“嗯。”

“你在生气吗。”

“没有。”

“你有。”

江黎再度沉默下来,他敛着眸,往后退了一步:“坐好,等我一会。”

奚迟视线一直追着他。

看着江黎走进浴室。

门后响起清晰的水流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江黎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毛巾。

毛巾上还冒着白色的热汽。

江黎走过来,沉默又仔细地用热毛巾擦干净奚迟被弄脏的脸和手,然后俯身重新挽起奚迟的裤脚,将毛巾翻了个面,小心擦拭伤口边缘。

时间像是被拉得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温热的毛巾都开始发凉,奚迟才听到江黎的声音。

“才一会没看住。”他很轻地说。

奚迟心口震了一下,带起一阵强烈的心悸。

在他放下毛巾的一瞬间,奚迟勾住江黎的手:“别生气,不疼。”

“没生你的气。”江黎把毛巾放下,开口道。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别生气,”奚迟学着江黎之前的样子,捏了捏他的尾指,“只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江黎抬眸看过来。

奚迟:“我保证。”

江黎这才很轻地笑了下。

总算哄好人,任务完成大半,奚迟等江黎给他涂好药,洗完澡,又简单吃了点晚餐,重新洗漱完,头发陷在枕头里的一瞬间,满身的疲惫袭来。

“冯叔说你昨天晚上也没睡几个小时,熄灯,睡觉。”

奚迟看着江黎躺在床上,才安心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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