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可也就看了那么一眼,然后就被源源不绝的车流和人潮截断了。

进入封控区,直升机停在“殉道者”一个相对隐蔽的据点,再辗转乘车,到达“中层地块”时已经日薄西山。夜色从远山处侵染这座销金窟,使灰色的夜场点上华灯,整座城市弥漫着辉煌与腐败的味道。

“中层地块”是封控区的核心区,这里原是关押战犯的监狱城,被当年反抗的自由军占领后改造成了一个明面上的大型黑市,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当然,还得有命花。

“中层地块”是“殉道者”主要的集中地,但这里并非“殉道者”一家反叛组织,还有大大小小十数个,活跃的不活跃的,强大的不强大的数不胜数,只不过“殉道者”更出名一些,话语权也最多。

谢敏跟随邮差进入“中层地块”时,对这里一成不变的景色毫无波澜。

挤挤挨挨的现代建筑与红瓦危楼排在一起,窄巷里飘出男女激情的喘息低语,不知何处的枪声与尖叫此起彼伏,路旁酒吧走出衣着暴露的站街女对着路上徘徊的佣兵飞吻。

谢敏一眼瞟见贼眉鼠眼试图往他身上撞的扒手,侧过身,不着痕迹地让开。

“中层地块”,他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后颈的痛感变强了,许是进入了信息素混杂的区域,坦白裸.露的清.涩味道从四面八方涌来,勒得谢敏喘不过气。四处都有朝他而来的视线,打量的疑惑的、戒备的憎恨的,那些熟悉的注视与恶意竟让谢敏有种重回过去的错觉。

他似乎闻到了自己手上的血腥味。

“不愧是银,排场真大,“中层地块”里一半的佣兵在向这汇集,估计都想看看你的真容。”邮差唏嘘一声,瞥过黑夜中的屋顶,瞄见不少在其中隐秘行动的影子。

谢敏换了身衣服,由于迷彩裤和白毛衣的混搭过于前卫,改成一身黑色行装,衬得他修长凌厉,长发束在脑后,又多些柔和,冲淡了他身上的锋芒,看起来不太像恶名远扬的银。

他以真容示人,眼下没有再继续遮掩的必要,因为傅闻安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至于其他人,谢敏并不放在心上。

没一个能打的。

“少废话,那该死的泳池派对在哪。”谢敏不耐烦地道。

“在海岸会馆。”邮差说。

他们还未进入封控区时,子爵与谢敏进行了简短的寒暄,大部分是阴阳怪气的客套,最后邀请谢敏参加今晚在“中层地块”的泳池派对,说是给他接风洗尘。

谢敏心里想笑——那分明是试探,试探“银”从安斯图尔归来还剩几成实力。

进入海岸会馆时,谢敏闻着迎宾小姐身上的脂粉味,表面冷脸,内心麻木。

子爵喜欢大排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会馆内美女如云,侍者大多是omega,散发着香甜可口的信息素,貌美乖巧。

谢敏烦得很,因为他的腺体痛得更厉害了,他本该是个大手术后在床上躺着的病人,如今上下折腾,腺体隐隐又有术后发炎的征兆。

进入内门,盛宴般的泳池派对堆满了人,歌台打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泳池里套着救生圈的男男女女在那尽情甩头摇摆,白花花一片肉体看得辣眼睛,侍者穿插其间,酒水被肆意泼向地面,到处都是混杂的信息素。

真荒唐,外面明明是要穿毛衣的时节,泳池里却热的像夏天。

谢敏径直走向子爵坐在的地方。

领袖穿着海滩裤,身边趴着四五个小妞,他坐在遮阳伞下,手边摆着一杯金汤力。

穿过躁动的人群,谢敏顿住脚,站在子爵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他。

子爵双手搭在腿上,一边享受着小妞的服务,一边盯着他。

“你还是那么的……不懂得享受,银。”子爵情绪莫辨地转了下眼珠,幽幽道。

他并不喜欢银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比如现在,对方垂着眼,眼下睫毛扫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将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子遮住。唇线绷直,如刀划开的一道褶,冷硬至极。

那让子爵没由来产生压迫感,尽管对方只是站着,既没有拔出枪,也没有释放敌意。

“你的欢迎仪式很盛大,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谢敏冷声道。

“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品味,但既然是欢迎仪式,不喝杯酒再走吗?”子爵挑了下眉,立刻就有侍者端着托盘走上前,盘子里放着一杯金汤力。

谢敏只是扫了一眼,没动。

“别这么扫兴,银,不玩就算了,要是连酒都不喝可就太说不过去了,除非你有不能喝酒的理由。”子爵拄着下巴,“不过,我想我最强的刽子手先生应该不会有这种理由才对。”

谢敏很轻地勾起嘴角,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别的。“确实喝不了,我最近在戒酒。”

“怎么会戒酒呢?”子爵惊讶地看着他。

“备孕。”谢敏随口扯道。

“备……”子爵说了一个字,像吞了苍蝇一样,咬断了后面的尾音。他阴冷地盯着谢敏,语气古怪:“你的理由未免太牵强了,银,我不相信。”

“有什么可不相信的呢?你是觉得我找不到omega,还是我没法让他们怀孕?”谢敏真诚地疑惑。

“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子爵笑了一下,总有点恼怒的意思在。

“再怎么年轻也还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谁能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即便是你也无法肯定,更何况是我,对吧?”谢敏缓慢地道。

“哈,看来你比我透彻多了。”子爵一字一顿,他的眼神落在谢敏身上,湿冷得像雨天角落生长的苔藓。“那祝你顺利,我的兄弟。”

“感谢你的祝福,另外,我需要申请一周的假期。”谢敏道。

“好啊,婚假?”

“不,是自由假期,我太久没回来,需要重新适应这里的氛围。”谢敏道。

“那算两周好了,需要我帮忙吗?”子爵点点头。

“不必。”

“真是冷酷。”子爵眯起眼。

谢敏没再多话,他转身,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把一众人都抛在后头。

出门后,冷风吹散他身上的暖意,带来几道未藏好的、具有杀意的视线。

特工对杀意是绝对敏感的。

谢敏扫了几个位置,穿过空旷的钟塔广场,拢紧衣服,向夜色深处走去。

“他离开了。”

遮阳伞后,溪崖走上前,对子爵俯耳道:“他们动手了,需要阻止吗?”

“阻止做什么?让他们试试,在银受伤的情况下能做到什么程度。”子爵晃着酒杯里的金汤力,笑容阴冷瘆人。

“备孕,真亏他想的出来这个借口,他以为我看不出,他腺体又受伤了。”

子爵将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