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郎君。(第2/3页)
南弦有些懊恼,心道自己被他轻薄了,他还要嘲笑她忘了呼吸。
可是待她想张口,他又贴上来,这回心跳如雷,方寸大乱……浅浅的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必要敲骨吸髓,至死方休。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人绷成了一张弓,喘不上气来,又无法自拔,便昏昏地,不知今夕何夕。恍惚间发现他的手落在她腰间,在那方寸之地小心地抚摩,半晌才听他气喘吁吁贴在她耳畔说:“阿姐,我为你神魂颠倒,死了也甘心。”
做什么要死要活呢,这话说出来多让人心惊!
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脸,也掩盖住了自己颧骨的潮红。她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小声念叨:“小郎君……”
这声小郎君,在这种情景下竟然格外勾魂。他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了,周身充斥着巨大的空虚,需要她拢着,紧紧抱着,才觉得魂魄勉强能够附体。
唇峰向下移动,落在那香软的颈间,她微微仰起头,这顺从的动作让他感动得几欲落泪。她终于不再抗拒了,心底最深处也爱着他,只有这样,才能纵容他的无礼放肆。
可惜不能继续下去,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他缠绵地吻了又吻,她温热柔软的嘴唇让他欲罢不能,流连再三才撤开,就着迷蒙的月色替她理了理鬓发。
她微仰的面庞在星辉下异常美丽,他忍了忍,才戏谑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什么都不管了。”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老老实实收回了视线,不过今晚过后,两个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吧!自己活到二十岁,还是头一回体验这样奇妙的情感,心里像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么欢喜,却又不敢与人说。
不过她的隐瞒,好像逃不过允慈的眼睛。
第二日一早起身,允慈就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今日的阿姐气色真好,脸嫩得能掐出水来,让她自叹不如。她们姐妹一起长大,认识了十六年,阿姐几时也没有眉目含笑,下一刻便要欢呼出声的样子,看来昨日有大进展啊!
她挨过去一点,对捧着粥碗愣神的阿姐道:“昨日阿姐与小冯翊王定情了吗?”
南弦心头一蹦,强作镇定,低头收拾了碗筷交给苏合,草草说了声没有。
“没有?”允慈龇牙调侃,“那阿姐昨晚一定做了个好梦,到现在还沉浸其中呢。”
做阿姐的人,不能在妹妹面前失了体面,便正色道:“不许胡说,让人听见不好。”
这就是承认了吧!允慈等左右人都退下,迫不及待拉住她仔细询问:“你们昨夜只是游船吗?小冯翊王没有趁机对你毛手毛脚吧?”
南弦说没有,脸却红起来,看得允慈激动不已,双手合什道:“菩萨保佑,我家阿姐总算有个好去处了。”
南弦却听得无奈,“世上哪有你这样的阿妹,眼巴巴盼着我有去处。”
允慈说当然,“阿姐这么好的女郎,若没有个人中龙凤来相配,岂不是糟蹋了!我一直觉得小冯翊王很好,他对阿姐也算煞费苦心。”
“所以你就与他同谋,把上阳调虎离山了?”她还是顾念上阳的,便问允慈昨日怎么样,两个人有没有打起来。
允慈理直气壮,“难道我是那等凶悍的女郎吗,三句话不对便要打他?”边说边转过身,避开了她的目光,垂袖扫了扫梨花杌子,嘴里嘀咕起来,“其实上阳阿兄也蛮可怜的,发现自己被诓骗了,气得半天没说话。”
南弦留神看她,她的语气和平常不一样了,心里无端冒出个想法来,试探道:“还是头一回听你说他可怜,他究竟怎么个可怜法?”
允慈道:“他呆若木鸡,像个傻子,一个人坐在甲板上老半天,让他进来也不进来。我只好提了壶酒给他,然后他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自己怎么爱慕阿姐,心里惦记了阿姐十来年。原本昨日想和你商议入赘的事,没想到你不曾来,他万分冤枉,说被我诓了。”
南弦目瞪口呆,“他要入赘?不管他爷娘了?”
允慈道:“他是个逆子,要是孝顺,就不会经常气得他阿翁心口疼了。”
“那你是怎么答他的?不曾把小冯翊王抖出来吧?”
允慈说哪能呢,“我知道你们的事暂且不能往外泄露,连上阳都不能知道。所以我就劝他,阿姐发愿终身不嫁,让他死了这条心。”
“然后呢?”
“然后……”允慈搔了搔头皮道,“他就又哭又笑,心灰意冷,说要上山当和尚去。”
其实那一根筋的家伙没有一点坏心思,就是单纯地喜欢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允慈也不是铁石心肠,看他失落成那样,破天荒好好开解了他一通,最后换来卿上阳奇怪的凝视,“允慈,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也长了脑子。”
“啪”地一声,胳膊上狠狠挨了一记揍,这是例行公事。后来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看夕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可能这辈子说过的话,都没有昨日说的多。
包下的画舫,要照着线路游览一圈,半点也不马虎。甲板上搭起了食案,两个人对坐喝酒,还动手烤了一顿肉。允慈以前一直觉得这人傻里傻气,十分不靠谱,但昨晚仔细观察下来,他很懂得照顾人,尤其吃上颇有心得。最后游完靠岸,他把她送到家门口,仔细叮嘱今晚吃了烤肉,睡前不能喝凉茶,这才打马回家。
现在回想起来,心头怎么有种淡淡的悸动呢……允慈望了望南弦,“阿姐,我觉得上阳阿兄其实也不错。”
南弦看她脸上光彩往来,哪里还是以前提起上阳就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可是有点喜欢他啊?”南弦问,“可是因为独处,对他生出一点好感来了?”
允慈呆了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她是坦荡的女郎,很快便释然了,“也不是喜欢他,不过看他,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不讨厌,就是个好开端,原来独处是最好的大媒,能让乌眼鸡似的两个人,化干戈为玉帛。
只不过以后怎么样,还得再行再看。允慈心里头一遭彷徨起来,自己是对他改观了,但不知上阳怎么看她,还认定她是那个刁蛮任性,动辄要驱逐他的门神吗。
总之感情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南弦也应准了允慈,过后要想办法,创造他与允慈相处的机会。
因初五日是端午,当天休沐没有入宫,到了第二日就得补上。南弦早晨收拾停当,让鹅儿驱车把她送到宫门上,径直入了云龙门,今日圣上没有视朝,坐在殿前临窗的地方看书,见她与宫人一起进来,启唇道:“朕这几日,觉得身上好了许多,你那个黄芩甘草的方子很有用,朕的腿脚也不像先前那么麻了,是该好好嘉奖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