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2页)

嬿央不生气,继续喝茶。

不过将要入口时忽然记起昨日她诊出了怀孕的事,而刚刚,她们要的是什么茶叶来着?

当时没注意。

茶杯又放下了,不是说茶叶一定对她现在的情况有害,只是到底昨日身体已经不舒服,现在也不算太舒服,以防万一还是不加重身体负担了。

杜雪若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动一动。

但却未问她为何不喝了。

心想她刚刚说了什么吗?淡淡的想,不过也只是些似是而非的话罢了,她未说什么重话,也未明确什么。

杜雪若自顾喝着自己的茶。

嬿央等她又说了些事后,看时辰不晚就回了,不出意料的话,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单独和她见面。今日看到她的那刻给自己平白添了一阵堵已经够了,现在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猜错对方的想法,以后何必再见这个人。

当然,要排除那些完全逃不开的场合。

嬿央:“时辰不早了,家中儿女还在等着,我先回了。”

“我送送你。”

“好。”

送到门口,嬿央让她不必再送,自己带着丫鬟独自下楼。

下楼,又到回到马车的路上,嬿央忽然摊开手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手心里竟然出了汗。

紧了紧手掌,回到马车上后拿帕子擦了擦,叫车夫往回走。

这时都已经过了正午了,她身边的丫鬟便问:“夫人,您饿不饿?”

饿不饿?嬿央摇头,她一点也没有觉得饿。

明明早上也没吃多少,只喝了些好消化的粥而已。

她的摇头让丫鬟惊讶到了,她都饿了夫人竟然还不饿?

嬿央这时也说:“你们饿了?那你们把那些点心分一分吧。”

但丫鬟们哪敢动啊。

嬿央于是给她们分,分了她们,最后自己到底也吃了一块。

只是味同嚼蜡,不知道是味觉出了问题还真的只是纯粹没胃口。

回到府上后被嬷嬷问及可吃了时,觉得不吃好像不行,便让嬷嬷让厨房做粥。

像早上一样喝一碗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一直应付黏人的孩子们,黏得她是完全忘了告诉母亲和李嬷嬷她又怀上了的事。

她没说,丫鬟们则以为她会说,这事便没越俎代庖擅自说出口。

还是之后夫人夜里睡下后次日又长睡不起,府里人紧急叫了大夫来,她们受嬷嬷盘问夫人可是这几日有过不舒服,犹豫一下,才说了夫人诊出怀孕的事。

这时也压根不用她们说了,刑大夫一诊脉,已经看了出来。

李嬷嬷:“……”

忍不住发了火,怒气冲冲,“这样大的事你们昨日回来不说,到现在问了才知道说?!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两个丫鬟张了张嘴,哑然,“奴几个以为,这事夫人会说的。”

说什么啊,夫人压根什么也没说!李嬷嬷祈祷最好这胎没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她也不知道,顿生无力感,怪两个丫鬟?也不单纯是她们说不说的事,夫人也没有和她说……如今夫人还忽然睡了这么久,现在的具体情况以及身体安危全都难辨。

唉!李嬷嬷发愁。

好在,刑大夫说虽胎气不稳,但好在情形也不是太差,现在就等夫人歇息好之后喝过安胎药好好养着就行。

李嬷嬷谢天谢地,同时赶紧派人去告诉公主夫人又怀上的事。

在嬿央此时长睡不起的前一晚。

嬿央晚膳时分胃口也一般般,吃过后哄睡了儿女她就回房了。

回房让嬷嬷也去睡,她独自一人待着。

已经感觉有些累了,但累了却又好像睡不着一样,一时半会儿没去榻上。

嬿央心想估计是下午那会儿睡多了。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自己知道。她心想她嫁的丈夫还真是个易招蜂引蝶的啊……哂一哂,坐到了曾经新婚时期她第二天起来伏案写过东西的那张书案跟前。

坐着坐着,想起了两人定亲后的一次,那天是重阳节,家里那天登山去了,登山回来,嬿央是最后一个下马车最后一个进门的,但最后进门,在父母先于她踏进门时,已经听到了那声长晏二字。

嬿央神情瞬空,她愣了一样的想,他来了?他没说他今天要来啊?那他岂不是跑空了一趟?

脑海在这片刻里闪过了许多念头,随后,她是微微滞了步子,才在他回应父母的声音里,又紧接着已越过父母大哥甚至弟弟看向她这边的眼睛里又往前一步。

这时明明她前面还有大哥的身形挡着的,但他比大哥还要高上一些,所以好像仅凭她忘了移的目光,又仅凭这忘了移的目光里目所能及处看到他发冠的轻微动作,已经知道他此时是看向她了的。

那种感觉……那种在大哥往旁边偏了一步,毫不意外中刹那看到的果然是他深黑在看她的眼睛时,心中未动一下是不可能的。

当天他在家里留了饭,她和他已经定亲,这样年节里他留个饭是不要紧的。

饭后是大哥去送他,大哥回来时给了她一个东西。

“什么?”

“你自己看,长晏让我递的。”

嬿央看向他递来的盒子。

后来她看了,里面是一块雕得活灵活现的茱萸镇纸。上面各个茱萸结成一串,雕得通透又光滑。这块镇纸她到如今还用着,就在这张书案上。

嬿央视线看过去,不自觉间一直盯着它看了许久。

到眼睛眨了又眨,才撤回目光去躺下。

而刚刚无声间看得越久,此时心里就越明白她和他连成亲前的那样也回不去了。如今,还有个杜雪若对他有心思。

嬿央头疼吗?头很疼,非常疼,但更深一层次,难以纾解的是心里面,对于两人现在的情形她前所未有的悲观。

这夜夜里她连醒了两回,醒一回脑袋晕一点。她觉得可能还是怀上这胎闹得,所以摸了摸肚子。

之后时不时仍然摸一下,摸着,脑袋里又轻又重的感觉间却想的是从去年起祁长晏回来的每一幕,想着想着,她摸紧了肚子,潜意识间又不愿去深想了。

觉得两人之间所维系的已经彻底断开了的,又岂止是他一个人……

这一次后,再次陷入睡中无意识时嬿央久久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