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二种羞耻(30)(第2/2页)
每一个法医都在持续时间五个小时左右的癫狂后暴毙,尸检结果表明他们死亡的时间在数小时之前。
那几乎就是他们开始接触被操纵者的尸体的时间。
这么多年了,从二战到如今,史蒂夫和巴基一起完成了不知道多少险恶的任务,和神盾局一起,他们面对过穷凶极恶又智商绝顶的普通罪犯,击溃过实力莫测的超能力罪犯,剿灭了无数以颠覆/毁灭/掌控世界为己任的势力……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他们当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完全无法理解。
完全脱离逻辑。
完全违背常识。
甚至几乎找不到多少共同点足以将这些事件串联起来的联系,好像每一种事件都是完全孤立的。
这些案件总是来去匆匆,在某一个时间段忽然爆发,而后又忽然沉寂,追查的人不是陷入彻底的疯狂,就是出于诡异莫名的恐惧远远逃开。
史蒂夫不知道巴基是怎么想的,但要他来说……
那种恐惧是如此绝望和真实。
就像你知道你被关在一个彻底密闭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方法能让你这个房间里逃走,当然,也没有任何方法能从外打破房间。
很长时间里,你都认为你是绝对安全的,这个房间既是枷锁也是保护。
可忽然有一天,说不清楚是在哪一个具体或者不具体的刹那,你觉得你的后颈处寒毛直竖。你忽然发觉这个房间其实不止有你一个人,最开始,这种感觉只是模模糊糊的,是个错觉吧,你这么想,但还是下意识地对这种诡异的恐惧留了心。
你越是留心去感受,越能觉察出生活中某种诡怪的细节。
一阵轻轻擦过你肩膀上某一小块皮肤的风,那绝不可能是风,没有这样微小的一缕自然风,那更像是某种生物在对着你轻轻哈气;一小块可怖的阴影,然而阴影上方本该挡住阳光、造就阴影的地方却空无一物;一种无来由的莫名的窥伺,你拼命在房间里转圈和翻找,你查看了你能够看到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无论你怎么变化方向,无论你是站着、坐着、蹲着、躺着还是趴着,你总能感觉到在你眼角的某一处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活物在看你。
你慢慢地,慢慢地拼凑着所有不自然的细节,你慢慢地,慢慢地以一种水滴石穿般的毅力,在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恐惧中拼凑出某种可能。
你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在这个牢不可破的房间里,在某个角落窥伺你的生活。
你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它到底是怀抱着善意还是恶意,你甚至不知道这个房间里究竟谁才是主人——是你,还是那个怪物?这房间里原先住着谁?怪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
你不敢去深想,但你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从你最开始感觉到它所存在的痕迹时你已经犯了错,你越来越留心它存在的痕迹更是大错特错,你后来竟然还热衷于寻找每一份证明它存在的证据,错错错错错,全是错,错得离谱!
但你已经停不下来了,你对这怪物了解得越多就越是清楚它一定存在,可你对这怪物了解得越多,同样也就越怀疑它只在你存在于你的臆想中。
你渐渐知道你已经发了疯,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疯掉的呢?
尽管你的大脑还能思考,你的认知依然有其逻辑,但你根本无法从那浸透了绝望、绝望和无尽的绝望的记忆中翻找出没有受到过影响的线索。于是到最后,你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发疯,你渐渐认为最开始那个根本不知道房间里有怪物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巴基因为不稳定的心理状态被排除在外。
可史蒂夫近距离地接触过很多疯子。
……这样的,他想,这样的绝望和恐惧。
艾伦又说:“我好像没怎么和你聊过莉娜。”
“确实没有,”亚度尼斯说,“你只和我粗浅地谈论了一下你们的夫妻生活,并且给了怀特夫人一个不算很高的评价。”
艾伦有点窘迫地摇头:“这是有原因的……你不是知道吗。”
亚度尼斯说:“有一些癖好不是问题,但一直以来,这种平淡的夫妻生活都没有引起你的重视,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艾伦。”
“我要说的不是我们……是其他事。”艾伦说,明显有点疑神疑鬼地瞄了一眼四周。
他说:“莉娜总是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