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回礼(第2/3页)

而娴月甚至没有动过找他帮忙的念头。

探花郎这边尚且是小事,毕竟只有娴月负气的时候多,他哪敢生娴月的气,探花郎只能默默送礼物。

赵擎那边就更是一头雾水了,赵擎这几天都宿在听宣处,白天都在御前奏对,一度留宿禁宫。

刚好也是遇上了,要是宿在听宣处反而没什么,因为这晚官家也着了风寒,白日里太医请了脉,一概政事全部往后移,本来晚几天也没什么,但官家勤勉,因为微微有点发热,字就有点不稳。见探花郎在旁边,就让他代拟了批语。

御前的公公连忙搬凳来,但又不是老臣,在御前哪有落座的道理,虽然是官家恩宠,但二十多岁的人这样尊荣,也太折寿。

贺云章也没落座,站着就把批语给拟了,公公见了也夸道:“贺大人好字。”

“你这老奴,又认得字了?”官家笑道。

“虽不认得,但看着也漂亮,如同画似的。”公公躬身回道。

贺云章只是勾勾唇,并不说话,拟完给官家过目,官家道:“别的都发下去,这两份你送过去。赵擎……”

他一叫赵擎,那边小太监连忙上来回道:“秉万岁,赵大人和阮大人都在外面等着圣上批复呢。”

官家一抬眉,贺云章会意,拿着两份奏章,走过去送。

那边也等到半夜了,阮大人年老,已经有些瞌睡了,赵擎仍然身姿挺拔,他不像贺云章,从未留宿禁宫,都是在听宣处候旨,没有什么文书在这里。

在外面等足两个时辰,正背着手在看偏厅里陈设的字画。

贺云章亲自来送,赵擎自然也给他面子,双手来接,贺云章却已经在桌上放下了。阮大人被惊醒了,还有些迷糊,道:“官家安寝了?”

“早得很呢。”贺云章只淡淡道,放下两份奏章,道:“失陪了。”又进去了。

赵擎素来和他没有私交,但就算没有私交,也隐隐感觉到了贺大人似乎不太待见他。

“这个小贺大人,还真是有点风骨啊。”阮大人意有所指地道。

说是风骨,其实是说傲气,但赵擎和他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不会一起说贺云章的坏话,也只是淡淡道:“年轻人自然是有风骨的。”

当晚几人都守了个通宵,官家倒是三更入寝,其余人都守到天明,等到卯时宫门开才出了宫。赵擎这才见到等在宫门口的自己的车马。

元驹忐忑得很。

他本是赵擎最得力的小厮,几年也难得办坏一件事的,如今怀揣个刺猬,实在为难。

偏偏赵擎又是熬了个通宵出来的,上了轿子,人才显出点疲态来,闭目养神,揉着自己的额侧,微微皱着眉。

元驹陪在轿子旁边走着,找话说,问道:“爷回去睡一觉吧?”

“睡不了,中午得见听宣处的同僚们,治水是大事,耽搁不得。”赵擎道:“直接去听宣处吧,我在轿子里眯一会儿。”。

没有比这更坏的时机了,元驹心知自家大人一睡着了就更没机会说了,难道让他一睡醒就这样烦心?

现在不说,等会更没机会说,而且做下人最忌越俎代庖,要是他瞒过一天,那只怕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爷不去梨花巷歇一会儿?”元驹问道。

赵擎本来已经把头靠在轿壁上休息,听到这话,立刻抬起眼睛看着他,深蓝色的锦缎更衬得他神态威严,元驹打起帘子的手顿时一抖。

“什么事?”赵擎问。

他把元驹直接看透了,一点异常都逃不过他眼睛。

元驹只得硬着头皮说了。

“回爷的话,送去娄府的回礼,又被送回来了。”

送回来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被拒绝了。

赵擎有点意外,但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像是明白了,只是淡淡道:“那就算了,扔了吧。”

元驹听这语气,就是大大不妙,自家大人的脾气他也摸得透透的,这已经是心情极坏的语气了。

但好在他还有话没说。

“爷,退是退回来,不过蔡小姐在礼物上写了两行字,像是句诗。”他小心翼翼地道:“我想,或许退回礼物的原因,就在这句诗里吧。”

赵擎心情确实不太好,只伸出手来。

元驹眼看着逃出生天,连忙把锦盒递给了他。

一样的马车,一样的交由下人传递的礼物,赵擎打开锦盒的时候都有点恍惚,直到他看到了竹影纸上写着的诗,对方显然是知道竹影纸包着的是什么东西,所以拆也没拆。

蔡婳用给他注公羊的蝇头小楷,娟秀笔迹,在竹影纸上写了一句诗。

“齐纨未足人间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赵擎皱起眉头,有些疑惑。

他不是正经举业文章出身,在书上算不得顶顶精通。

后面进了听宣处,诸事繁忙,更不怎么作诗词游戏了。京中曲水流觞,酒令诗谜,他也无暇参与。

蔡婳退回礼物,他最开始是觉得也许自己会错了意,她退回是要避嫌,拿自己当逾规的长辈,之前种种,不过是不敢拒绝他罢了。

所以有些恼怒,等到见了这句诗,才知道里面另有隐情。

但是什么隐情呢?他一时也猜不透。但心情却没那么坏了,叫了句“元驹”。

元驹连忙凑过来,见自家主子脸上神情不坏,顿时心中一轻。

“去,打听下娄家的事。”赵擎半闭着眼,揉着额侧道。

元驹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了。

“得令。”他卖弄才干道:“主子等我的好消息吧。”

元驹的消息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有他的门路,又有赵擎的授意,自然是无往不利,消息一探出来,不等第二天,就匆匆赶到听宣处报信,赵擎正在听宣处值班,连饭都是摆在听宣处的偏厅里的,元驹跪在地上,把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说了,赵擎也有些惊讶,对娄家有些刮目相看。

他虽然诸事繁忙,但毕竟是姻亲,也跟娄家二房打过照面,印象中娄二爷是个老书生的性格,闷声闷气,娄二奶奶又过分精明了点,近乎市侩,对于大女儿和赵景结亲这事,过分热情了,有点攀龙附凤的意思。

这种性格的人官场上赵擎也见得多了,所以并不在意,对娄家那些女儿的印象,也只有‘其中一个好像是蔡婳朋友’没想到还另有一段故事。

说来也巧。

偏偏晚上就有公事,圣上垂询,问一件关乎黄河隘口的事,因为身边没有得用的近臣,就让捕雀处的贺云章贺大人跑了一趟,小贺大人最近正得盛宠,都说官家待他如同自家子侄,也有传言说要封侯的。

贺大人是戌时到的,天色已经黑透,他带着捕雀处的人匆匆来,宣了官家的口谕,赵擎让人找了官家要的文书,文书冗杂,要费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