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第2/3页)

胡和志并不想领结婚证,结婚证太麻烦了,可这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能让他的履历更光鲜。

结婚证、保证协议……签可以,得值得。

“大队里每个人都很努力,我并没有自傲到认为我一定能行……”胡和志以退为进,沮丧道,“不然,算了吧,我还是别参加了。”

“那怎么行?”

赵芳芳态度坚决,“你肯定行。”

“我一直想着,如果能回城,就带着你和孩子们回去,让你们有更好的生活……”胡和志摇头叹气,“你不要再安慰我了……”

“和志,你别气馁,我和奶一定会想办法的,有报名资格的人就那些,我们先去打听打听,都有谁会报名。”

赵芳芳说完,匆匆出去,和赵二奶一起想主意。

赵二奶知道胡和志愿意领结婚证,脸色缓和了不少,道:“咱大队,有几个文化比胡和志强的?也就赵柯和几个知青,一个结婚证,都得刷下去,剩下的……”

老太太没放在眼里。

“那也得打听打听,别又出现啥意外。”

赵二奶琢磨了一会儿,“回头我去打听。”

知青点——

刘兴学、庄兰他们四个知青回来往常干啥还干啥,一句关于“养猪培训”的话都没说。

方静欲言又止地看着几人,没人理会她,憋不住道:“我觉得那个报名条件对咱们知青不公平,是歧视知青。”

四个人,劈柴的,烧火的,摘菜的,刷锅的,全都停下来,疑惑地看向她。

啥歧视?

方静自顾自地愤慨,“赵主任一直说,知青也是赵村儿大队的一份子,现在报名,却直接将知青排除在外,不是歧视是什么?她以前的话都是冠冕堂皇,哄骗咱们的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

苏丽梅道:“我们又不想去参加养猪培训,傅知青他们肯定也不想。”

她一直对猪圈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去首都培训,那也是养猪,她才不要。

庄兰点头,她觉得现在劳动和学习并行的生活很充实。

而刘兴学和邓海信自从上过报纸,心气儿高了,现在对建设农村热情高涨,并且已经找到了学习的方向,对养猪培训的名额和驾驶员选拔完全没兴趣。

“我们也不想。”

你们不想,我想!

方静压着火气儿,“不想是你们的个人意愿,大队嘴上说公平地给所有人机会,却对我们不公平,这就是对我们有偏见,没真当我们是大队的一员,你们不寒心吗?”

庄兰毫不犹豫地说:“没感觉,你太敏感了。”

苏丽梅懒得再听她说那些,“做饭了做饭了,饿死了。”

其他三人忙活起来。

方静一口牙险些咬碎。

他们这么大方,还不是因为占到了好处。

他们都上过报纸,得过好名声,就只有她一个人什么都没捞着……

她讨厌乡下,她不想困在这破地方,有什么错?

方静一扭身,走出知青点。

邓海信抬头,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她这是去哪儿?”

苏丽梅撇嘴,“躲懒呗,总是不见人影,回来也悄无声息的,生怕人瞧见她似的。”

庄兰踢了她鞋边一下,让她别说这些。

苏丽梅闭嘴,端起盆,洗菜水全泼出去。

·

赵二奶想打听事儿,十分直接地跑到大队办公室找赵柯问。

赵柯道:“报名才刚开始,我怎么能知道谁会报谁不会报?”

“你鬼心眼子比谁都多,你肯定有数。”

赵柯嘴角微抽,“二奶,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诶呀,你藏着掖着干啥?”赵二奶故意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屑道,“胡和志读书有两下子的,他参加,还有其他人啥事儿啊,我就是好奇。”

赵柯微微挑眉,“胡知青要报名了?”

赵二奶点头,“当然,机会人人平等,别人比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只能认了。”

赵柯嘴角上扬,“那准备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

赵二奶抠劲儿又上来,嘟嘟囔囔:“村里没有结婚证,不一样过,非花那钱……”

赵柯淡淡地说:“二奶,这可不是白花钱。”

原著里,高考恢复后,胡和志也考上大学回城了,赵芳芳跟王英慧一样,被抛弃在乡下,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她一直没提过让社员们领结婚证的事儿,毕竟没钱的时候,这种“不该花”的钱,再少,社员们也只会觉得她闲的慌。

借着事儿提出来,就不一样了……

“咋不白花钱?”

“虽然是事实婚姻,可不是法定婚姻,就没有足够的法律保障。”赵柯请她坐下,慢慢说,“我也不跟您绕弯子,咱这个话,出我口,入您耳,您别往外传,影响不好。”

赵二奶保证:“你放心,我嘴严着呢。”

赵村儿大队就没有嘴严的老太太。

村里的秘密,除非一个人彻底咽进肚子里,否则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等着去吧,不出三天,全村都会知道。

她肯定要传。

赵柯就是故意说出来让她传得。

“就说以前走掉的宋知青和万知青,虽然我私心里认为人品不行的人,根本没必要硬留,但如果有结婚证绑着,他们绝对没法儿走得那么容易,”

赵二奶觉得她多想:“大队不给开证明,哪个知青能轻易回城,不会再发生宋知青、万知青那种事儿的。”

怎么不会?

且不说一山还有一山高,等知青大规模回城的时候,他们一个生产队根本阻拦不了铁了心要走的人。

“这么说吧,我压根儿就不想阻拦那种不负责任、死活要走的人,出一点点钱,换一张纸回来,真有那天,谁敢辜负咱们赵村儿的人,想走也得扒层皮下来。”

赵柯边说边摆弄着钢笔,随着最后一句话,大拇指推开笔帽,食指再按回去,发出轻微的“哒”声。

赵二奶心一跳,屁股却坐得贼踏实,“咋扒?”

赵柯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不告诉她。

赵二奶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问起另一个问题:“没有结婚证,就没办法整治?”

钢笔一下一下敲在笔记本上,赵柯轻描淡写地说:“知青下乡,大队接收粮食关系,是有他们档案的。”

言外之意,人要一张脸,只要豁得出去下狠手,没有整治不了的人。

而赵二奶稍微寻思寻思,便领会了点儿,当即咧开嘴,“那……”

赵柯直接堵住,“别想省那不该省的,有更容易的法子,偏要给大队找麻烦,大队又不是老妈子,任劳任怨。”

赵二奶悻悻,“我也没说啥,你这嘴咋这么不饶人。”

赵柯回视,微笑,“二奶,还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