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3页)
“你外祖父已经写了信前来,吏部那头已经打点妥当,此次任满爹爹即可调返回京。你自小虽爹爹在任地上不在京城,不知京中不绝才貌双全且家世不俗之人,届时家里同你重新选一户人家只会更好不会差。”
薛含雪闻言,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尤凌霄却不知自以为对他不错的恩师,会那么快的做出决断将他丢出了棋盘。
他在家中休养,左等右等不得结果,心头不安生。
想着事情不大对劲,老师即便手可通天,可也未曾太过问他遇害的细节,如何能够查出人来。
他想了想,又再去登门,不料却再如何都不得见薛炎胜的面了。
不光如此,便连素爱出门玩乐的薛含雪也不可再遇,眼见薛家门房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几乎要对其动手的态度。
尤凌霄方才醒悟,薛家这是已经将他弃了。
尤凌霄这朝天昏地暗,犹觉彻底没了指望,旧伤添新病,一朝卧床再爬不起来。
旁几房日日又来吵要钱,家里没得一日安宁。
纪扬宗见尤家如此,心头闷着乐,虽是与尤凌霄母子尤怨仇,可作为里正合该去劝诫一二。
可他没那闲工夫,号召了村里的壮力,听闻了霍戍外头的匪乱不足为惧以后,预备着要把粮食送交去城里。
年底临近年关了,又出了匪乱的事情,村里村外的好些人家都要宰杀牲口,自留的,卖了换钱过年的,想有些钱自保的,总之一时间要宰杀牲口的人家比往年都要多。
霍戍自便跟着乔屠子四处奔走忙碌了,多有上午一家,下午一家的时候。
“霍戍啊,你学东西当真是快,这才多少时间,手脚麻利的俨然能出师了。”
乔屠子从背篓里提了一块肉给霍戍,乐呵呵道:“瞧,这是张老家里送的,特意交代让我给你的。说是你活儿做得好!”
一般来说,农户请了屠子前去宰牲口,除却要给工钱以外,若是觉着人家做的好便会送肉,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近来乔屠子带着霍戍去宰牲口,农户不单送了肉给他这个师傅,还另送了给霍戍。
乔屠户见此也是跟着高兴一场。
霍戍接了肉:“师傅客气了。”
乔屠子又道:“我不是同你客气说好听话,你做事儿我心头有数。”
“待着过两日,我得去趟南予县老丈人家,他身子不爽利,你师娘心头担忧,要带着孩子回去看看。而下匪乱未曾平息下来,我得送她去才行。”
“我不在这些时候,宰杀牲口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城里的铺子我让方禾那小子看着,他虽是手脚笨,好在头脑灵活。”
霍戍道:“师傅宽心,若是有人有需要,我自前去。”
乔屠子满意的点点头:“好,今儿忙了大半日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上里正那儿一趟,同他说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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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忙人,今儿怎的有空上我这头来。”
乔屠子到纪家的时候,纪扬宗也才去家里有壮力的人家通知的护送粮食进城的事。
倒了杯茶水在棚子底下正要喝,就见着有客来了。
“再忙也是忙自家里那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里正忙着村里大小事才是忙碌。”
“得了,得了,你我也便别互拍马屁。”
纪扬宗喊桃榆去新弄点茶水来。
“过来是有事儿?”
乔屠子一屁股坐在棚子底下:“外头匪乱闹得沸沸扬扬的,我那老丈人不巧又病了,媳妇和孩子想回去看看,我得陪着去。”
“啥时候?我记着你老丈人家可在下头的县城上,这当头可得小心些。”
“便是不放心媳妇孩子单去,我才一同前去。”
纪扬宗点点头:“这当儿正是你生意忙的时候,不多走得开,可老丈人病重是得去瞧瞧。”
“乔师傅喝茶。”
乔屠子连忙见过桃榆端来的茶水,笑谢了一声。
接着同纪扬宗道:“我便是为着此事儿特地过来说一声,村里送赋税粮食进城我合该出份力,却是赶了不巧。”
“无妨,上亲病痛都能谅解。”
“还有一事儿,我走后,村里宰杀牲口的事情我就交给我那徒弟了。你帮忙同大伙儿说一声。”
纪扬宗闻言眸子一睁:“你说霍戍啊?”
“他前后才跟了你几天啊,你就放心都交给他干?”
桃榆原要进屋去,听其乔屠子说起霍戍,步子一转,又去了旁侧翻晒才晾不久的衣裳,偷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霍戍这小子能干!你可别小看了他,我都没如何教,他干起这些活儿来麻利得很。”
乔屠子说起来十分自得,与有荣焉般:“我带他去宰牲口,时下人家都送肉给他了,我走了你大可放心叫村里人喊他去,他能行!”
桃榆眯起眼睛,这真的假的?
他怎么记着有些人第一天去学艺就把手给划拉了的,焉儿吧唧的还说自己手脚粗苯来着。
“还是你教得好。”
纪扬宗见也是个挑剔之人的乔屠子对霍戍此般褒奖,也跟着笑了起来。
乔屠子摆手道:“是你人举荐的好。”
“咱老哥俩儿说句贴心话。我觉得霍戍这小子中,虽是看着有些不近人情,可人是不错的。”
乔屠子低下声音:“我家那二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她娘吧,一心想着在城里给她寻户人家。可城里人家多,大抵眼界儿都高,这啊那的讲究忒多,竟是还不如村里的汉子。”
“霍戍虽没什么产业,可他能做事儿,往后我就把家里那铺面儿给他干,这营生有人能传下去,也就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儿了。眼瞅着年头不好啊,连同州境内都不安生了,谁晓得往后会是个什么模样,没准儿霍戍这样的才是靠谱的。”
纪扬宗脸上的笑容登时就没了。
他干咳了一声,悻悻道:“说的在理。只是我觉着孩子的事情还是得看他们的意愿,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孩子要是不乐意,那一切不也白搭么。”
“那孩子小,不懂得看人看事,寻着个会说会哄的就觉着对了眼,压根儿不晓得品性这回事儿。反倒是木讷的还靠谱些,只是吃了话少不会说的亏,若是做父母的不为孩子定下,由着孩子胡来,那不是才害他一辈子么。”
纪扬宗扯了个笑:“也是不无道理。”
一侧的桃榆抿紧了唇,他手指搅着衣角,压着眉头。
铁窝窝倒是变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