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坏透了(第2/4页)
想来七位先生三道题目,这题与题之间是分开的。
第一题的答卷,即便敷衍一些,对后面的影响应该也不很大。更何况,即便是出第一题的先生看上了他们,他们也不敢拜这敢以“议和”为题的先生哪!
所有认真答过后面两张答卷的人,都还心怀希望,言谈之间都颇有一种挥洒自如之感,很是自信。
但在薛迟这里,却是无聊透顶。
旁人都是第一题马虎,后面两题认真。
他却恰恰与众人相反。
第一题恰好有一些想法,虽然在大人眼底可能都是小孩子的淘气话,可他就是想写,所以认认真真答了;
但后面两题都是“之乎者也”,薛迟连看都看不懂,自然爽快地交了白卷。
这会儿,他就趴在自己那一张书案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那些人,听着他们之间的高谈阔论。
若不是孟济不让走,他早就拍拍屁股,直接投奔外面自有天地去了。
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昏昏欲睡?
薛迟的眼皮是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没料想,某一个瞬间,周围嘈杂的声音,竟一下安静了。下一刻,便是整整齐齐的问好声:“晚生等拜见诸位先生!”
这声音来得突兀,又让人毫无防备。
薛迟简直被吓了一个激灵,瞌睡醒了一半,抬头起来,竟然发现内堂里所有人都朝着前方躬身拜下,毕恭毕敬的。
再一看前面,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七个人。
其中六位都算是老人家,大多白了头发和胡子,看上去有的严肃,有的和善。独独剩下来的那个,看上去格外年轻,而且格外好看。
薛迟眨了眨眼,看了半天,一下就想起来了。
听人说过,今天收学生的都是几位大儒,老头子,但只有太师府那一位顾大公子例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给他娘亲送洪庐剑的人。
原来……
他长这样啊!
其他人都站着行礼,独独薛迟一个还坐在位置上,看着前方没反应过来,更没有起身来行礼。
但他个子本来就矮,这里人多,也没人注意到他。
几位先生都摆了摆手。
计之隐笑起来:“大家今日能来,想必都潜心向学,我等不过都是这天下求索之人,还请不必多礼。第二轮三道题目的答卷,我们几人业已阅看。大家已经等了有许久,老家伙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孟济,你来吧。”
众人起身,听见计之隐这一番话,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连忙朝孟济看去。
孟济就在旁边,手持着一封折子。
听见计之隐发话,他便上前了一步,面上带笑,道:“诸位应该已经猜到,考试乃是分题取录。每一题都是不同的先生们出的,所以只要某一题对了,便会被出那一题的先生选中。此次考试,三道题目,共录得五人。”
只有五个!
众人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都忍不住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只觉得五个实在也太少了。
想也知道,有的先生势必没有从答卷之中挑选到满意的学生。
下面的反应,各不相同。
但孟济没有去看,只是将手中的折子一展,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对应的题目,便开始唱名。
“第三题,刘、张、朱三位先生出,选三人。第一人,周淳,刘老先生所录——”
“晚生拜谢先生!”
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是个身穿白衣的文士,看着年已而立,却依旧露出了惊喜和振奋的神情,连忙躬身向着站在上方的刘老先生拜下。
以后,这就是他的“先生”了。
孟济等他起身后,才往后念到:“第二人,王怀,张老先生所录。”
“王怀拜谢先生!”
“第三人,秦克庄,朱老先生所录。”
“晚生拜谢朱老先生。”
“第二题,乔、贺两位先生出,录一人:石以直,贺老先生所录。”
“以直拜谢贺先生!”
但凡被念到名字,那人必定出列,或者激动,或者欣喜,或者感激,都要躬身朝着上面录了他们的先生们行礼。
但一共也就五个人。
眨眼这已经念完了四个,可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没被念到名字的人,这时候心里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竟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直到孟济念完第二题的出题人,他们才惊恐地发现:
一共七位先生,现在已经出现了五位。
没有出现过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几位大儒中,声望最高的襄阳学府计之隐,一个是事实上拥有最大能量的太师府大公子顾觉非!
而尚未公布的题目,只有第一题……
论议和。
那一道让他们望而却步的题目,那一道让他们倍感棘手的题目,那一道让他们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敷衍了事的题目!
完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刻,剩下那二十多个人,几乎齐齐地心里一沉,原本满怀的希望顿时变得如同游丝一般细弱。
仅有少数几个觉得自己答得还算“巧妙”的人,还紧张地盯着孟济。
偏偏这时候,孟济这时候就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样,竟在念完第四个名字之后,停顿了好久。
众人的心,顿时就悬得老高老高。
二十几双眼睛,都盯在了孟济的身上。
但孟济只是将眼抬起来,看了前方这许许多多张面孔一圈,目光在角落里趴在某张书案的身影上一掠而过,才镇定地将后文念出。
“第一题,计老先生与顾大公子出。”
“选一人:薛迟。”
“计老先生与顾大公子——同录!”
什、什么?!
孟济此言一出,整个内堂里的人都惊呆了,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听见了什么!
第一题居然录了薛迟?
大将军府那个五岁的小破孩、小霸王?
而且还是计之隐与顾觉非一起录……
同时被两个先生看中,而且还是所有先生里最好、最有能量的两个?!
这……
这怎么可能?
内堂里几乎理解就“热闹”了一声,甚至有人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出来:“这到底在搞什么……”
当然,也有不少人朝着薛迟看去,全是异样的眼神。
可天才知道,这会儿被这消息劈得最蒙的就是他了!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个刹那,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到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回头来看他了,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幻听,一时连头皮都炸了起来,傻傻地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我、我?!”
薛迟这神态,还有之内堂中其他人的反应,都被上首的大儒们看在眼底。
顿时,就有人皱了眉头。
计之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看着这些人,一双通达的眼底,只有一种阅遍沧桑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