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涩口(第2/3页)

江诗扇扇鼻前的空气:“味儿这么熏,也不怕被投诉了。”

铁栅栏门半掩,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院中男生们谈笑嬉闹的声音。

草坪上放的是简单的自助式烧烤架,米色的遮阳棚下是几张尼龙折叠椅和餐桌。

“哟,来了。”周逾蹲那儿,正研究着怎么能让烧烤架的烟小点。

其余人听见声,下意识地偏过头,目光朝前看过去。

隔着堵墙就听见了院内的吵闹,但人并不多,总共只五个男生。

夏思树目光看着人群中,坐在折叠椅上,刚好朝她望的那道冷淡身影,忽地有些觉得有些缘分。竟然能在颐和公馆和学校外的地方一天遇着两次。

但也不算太惊讶,毕竟朋友关系里有重合的部分。

“喝好一会了都,随便坐吧。”周逾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碳灰,随手给夏思树拉了个折叠椅,恰好就在邹风的对面:“第一回 来,随便玩,别客气。”

夏思树站在草地上,发丝被晚风扬起,食指轻按在耳垂后,看着那个位置几秒后点头:“谢了。”

“不谢不谢,别客气。”

江诗自顾自地走过去:“你怎么不给我拉个椅子,让我也随便玩?”

“哟。”周逾回她:“见外了不是?”

“嗯?”江诗坐下来,笑眯眯手撑着腮,等他下文。

他自然地撇了下嘴,边说边重新往烧烤架的方向走:“我家不就是你家?还不是随便你。”

烧烤架位置的另一男生闻言,捏着嗓子重复:“哟哟哟哟哟我家不就是你家——”

“你他妈犯病?”周逾忍不住笑骂。

夏思树看着那件跟上午时一样的绿色t恤,回忆起是早餐铺跟邹风一起的那位。

“哟哟哟哟哟哟还急上了。”邱渡勾起唇,边乐边笑着低头,兢兢业业地把面前炭火拨了拨。

日光逐渐隐没地平线,天是幽蓝色,院中四处围墙挂着照明灯。

邹风袖口卷着,气温高,冲锋衣外套已经被脱下来,搭在椅背边缘。

夏思树坐在他身边。

“不是说不认识?”邱渡拎了罐冰啤酒递给邹风,用有些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邹风没说话,睫毛动了下,模样冷淡又疏懒地单手撑着腮,下颌处有些不正常的红。

他从邱渡那接过那罐啤酒,指节勾住易拉环,轻而易举地用单手把啤酒打开。

“你也是联高的?”邱渡把目光转向夏思树。

夏思树“嗯”了声。

“噢。”邱渡介绍自己:“我是外国语的,同级。”

夏思树额头轻点。

“哎,你那提醒了没?”过了会,邱渡刷着手机天气,跟邹风说道:“半夜好像有雷阵雨。”

邹风反应很淡,只“嗯”了声。

他手里握着工具钳,指甲修剪得整洁,骨节性感明显,正拨着桌上用来保持烧烤温度的小型碳烤架。

“雷阵雨?”周逾撂下橙汁,望了眼天:“我怎么没看出来。”

“有一回还出着大太阳下雨呢。”江诗:“雷阵雨就是来的快去得快,能叫你看出来的就不叫雷阵雨咯。”

尽管手机天气APP上有详细的几点几时什么天气,这场雨理应十一点过后才会下来。

但天不如人意,烤架上的那几串还没考出来,风就忽地起得猛烈,差点将头顶的遮阳棚掀翻。

“这来得也太快了。”周逾往后退了退,雨水溅湿他的脚踝,烧烤架还摆在外头草坪上,漆黑的夜空中暴雨如注。

“怎么办?”邱渡回头,看着几人:“今晚将就在这过了?”

“成啊。”周逾没意见,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想回房间换个衣服:“反正也没其他人,你们愿意在这过就在这过一晚。”

江诗看着夏思树,问:“你呢?要不要在这住。”

她家就在隔壁,实在不方便,她们改去她那住也是一样的。

“不了。”夏思树微笑,扬起脸看着走廊下飞溅的雨水:“这雨应该过去很快,等小些,我打个车回去。”

“嗯,那也行。”

说完,周逾把双开装甲门拉合,几人从室外转移到室内,打算打两把UNO牌。

这牌在全世界年轻人群体里都很流行,夏思树以前在课后小组也参与过,于是也加入了进去。

“阿风呢?”邱渡坐在地毯上,扬起脸看他:“不玩?”

“嗯。”邹风点了头,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你们玩,我先上去。”

客房在二楼,邱渡目送着他抬腿上楼的背影,没说什么,收回眼,开了周逾拿过来的薯片,继续颇有兴致地洗牌。

雨一时没有停的苗头,时针指到十一点的时候,几个人已经逐渐有了困意。

邱渡拉着周逾跟江诗还要再来一局,夏思树看了眼时间,直觉今晚是回不去了,于是说了声后,先行往二楼的客房走。

从楼梯上去,客房位置在右手边的走廊。

室内隐约听着外面的雨点声,夏思树顺着走廊往里走。

给她留的是倒数第二间房。

路过隔壁时,见房门还开着,夏思树视线下意识地往里头瞄了眼。

房间内,白色的床单整整齐齐,床尾摆着一张单人沙发。

而邹风正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冲锋衣领口敞着,阖着眼,正在睡觉。只是看上去很累,面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意。

夏思树皱了下眉。

他好像从一早就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

雨点声连续不停地传过来,看着靠在单人沙发里的邹风,夏思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折了个身,朝他的方向过去。

夏思树停在他面前,看着睡梦中的人,睫毛眨了下,犹豫了会,还是伸出手,手背缓慢贴上他的额头。

不出所料的,手背触碰到的体温滚烫。

大概是因为昨晚淋的那场雨。

发着烧,睡得不安稳,即便是这么轻微的触碰,邹风也皱了下眉。

夏思树刚要收回手,却不想面前的人忽地睁开了眼。

邹风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点阴影,眼睛就像风过无痕的湖面。

“干什么?”生着病,刚睡醒,嗓音带着嘶哑。

夏思树撞上邹风视线,淡定地收回手:“你在发烧。”

倚在沙发里的人反应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话的可信度,几秒后“嗯”了声,像是对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早有预感。

片刻后,邹风稍有迟缓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拧了下眉,冲锋衣布料摩擦在一起发出窸窣声响。

大概是因为生病,或者是这里除了她外也没第二个人,邹风难得跟她主动说了话: “我睡了多久?”

他淡声问,左手腕搭在膝头,右手缓缓往后捏着发酸的后颈。

夏思树瞄了眼一旁的钟表,回了他:“大概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