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涩口(第3/3页)

邹风:“嗯。”

回完这句,接下来的大半分钟,眼前的人都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夏思树踌躇了会儿,看着他的发顶,还是不忍心地问了句:“要不要紧?”

等了半分钟,沙发里的人还是没出声。

“邹风?”夏思树喊他。

……

十几秒过去,没人应,时间一点点流逝,寂若无人的房间让人有些恐慌。

见情况不对,夏思树猛地蹲下来,几乎是要跪在他面前。

两人之间只咫尺之遥,夏思树手碰着他的脸,试着把人唤醒:“邹风?”

面前的人闭着眼,没人回她。

手底皮肤温度烫得吓人,夏思树有点心跳加快。

她看着他,语气稍急:“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邹风?”

“……”

又两分钟过去,见人还不醒,夏思树正要拿出手机打救护车,面前的人终于有了点缓慢地反应。

邹风抬了抬眼皮,淡着嗓子看她:“没死。”

“......”

夏思树松了口气,也因为这场惊吓语气不自觉加重,甚至罕见地有些冒火:“发这么高的烧,你没感觉?”

邹风:“有点感觉,头疼。”

夏思树简直觉得拿这人没辙。

看着这人就这么继续倚在这儿,仿佛多睡会儿这高烧就能自己消了似的。

夏思树站起身,望向窗户边,看着丝毫不见小的雨势,眉头轻微蹙起——

或许是因为占了他房间的愧疚,觉得他淋的雨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又或许是些其他的原因,总之夏思树觉得自己是要好人当到底了。

于是她声音放软了点道:“你要睡就等会睡,我下去找找退烧药。”

“嗯。”邹风半阖着眼,没拿乔,额头点了点。

夏思树转身,下楼找药。

一楼,半小时前还在打牌的三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地毯上散着瘪下去的啤酒罐。

三个人里只有江诗睡得最安稳,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脖颈底下还被人塞了个抱枕。不知道是谁干的。

夏思树瞄了眼睡梦中抱在一起取暖的两个男生,从他们身旁绕过去。

她记得打牌的时候,在茶几下方看到过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她弯下腰取出来,把药盒放在茶几桌面,翻了一会儿,终于如愿找出了两袋退烧冲剂。

夏思树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点,照他烧的这个程度,找不到药她就真的该打救护车了。

一次性水杯就放在客厅净水器旁,夏思树接了半杯热水,撕了包冲剂倒进去。

等她端着药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邹风还保持着刚才她离开时的姿势。

听见房门的动静,沙发里的人动了动。

夏思树看着他,把药递过去。

药汁带着苦涩,邹风喝完皱着眉,看着残留点褐色液体的杯底,淡淡问了句:“这么苦,故意的?”

夏思树抿了抿唇,不想跟生病的人计较。

喝完,邹风继续往后躺,看着夏思树弯腰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他耷着眼,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脸,头疼得要死,还能分出点精力看她忙活:“就喝药?”

夏思树回过头:“不然?”

邹风语气随意,像是真把她当丫鬟使:“不弄个湿毛巾,放在额上降温?”

“......”

夏思树不甘心跟他直直对视了会,没办法,她也确实还不放心,于是无可奈何地往浴室去,给他接水。

体温烧成这样,只靠那包冲剂,她还真不敢保证。

端来了凉水和湿毛巾后,夏思树把盆放在邹风脚边:“可以了?”

邹风没答,看了一会后挑了下眉,看着她,之后又垂眼,看了看那盆凉水,用脚往旁边碰了碰。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让她继续。看样子是一下手都不打算伸。

夏思树有些磨牙:“你自己没手?”

邹风:“头疼。”

“......”夏思树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就欠他的,早知道刚才就让他烧晕在这里。

夏思树忍住翻脸的冲动,弯腰把毛巾捞起来。

她被盯得有点心慌,看了邹风一眼,又不自然地移开眼,把捞起的毛巾叠好后贴在他额前。

因着这个动作,两人间距离避无可避地被拉近。

邹风掀起眼看着夏思树的脖颈,贴着几缕发丝,就这么晃荡在眼前,细得一只手就能掐断。

毛巾上的水没拧干,顺着下颌线和脖颈流进衣领里,打湿一片。

邹风喉结滚了滚,耷拉着眼尾:“报复我?”

“......”

到底是谁报复谁。

这回夏思树是真觉得自己耐心见了底,反正吃了药,病不死,破罐子破摔得了。

夏思树一言不发地把毛巾扔回盆里,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抬脚的一瞬间,夏思树忽地被身后的人拽住,整个人直接僵了下。

看着腰间的手臂,她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漆黑的雨夜,窗外半丝光都没有,仿佛被暴雨压得死死的。

“别,我难受。”邹风揽住她,嗓音发沉,额头抵在她的后腰,几乎是把人抱住:“就留在这,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