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涩口(第2/2页)

“那不如现在喊。”

“......”

江诗边往夏思树跟前走,边朝着两个男生的方向看,球场人影交叠,她把手搭在额前挡着光线。

“你们也结束了?”江诗顺势从台阶上跳下去,坐在她身边。

“嗯。”夏思树抬头,把放在身旁的相机递过去:“你看看。”

“好。”江诗接过相机,低着头,按下电源键查看。

跟着周逾在春秧街走了一下午,她脸颊这会还红着,马尾下的碎发也黏糊糊地沾着脖颈。

“好看死了。”连着翻了二十多张,江诗满意点头,厚着脸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跟江大艺术家比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比周逾好一百倍。”

“啊不。”江诗又改口:“一万倍。”

夏思树只笑。

坐了一会儿,两人起身打算去买瓶水。今天出得汗多,水已经喝完了,都有些口渴。

江诗踮着脚,朝球场上的两人喊了声:“我们去买水,你们要不要啊?”

球场中央,邹风穿一身黑t站在那,从头发丝到小腿,浑身都汗津津的。

直到听见声音,他这才回过头,笑着朝夏思树的方向打了个“ok”的手势。

“要!”周逾喊,顺便提了要求:“要可乐!冰的!”

“妈的。”江诗收回眼,骂得顺嘴:“要求真多。”

夏思树没忍住地笑了出来。

球场边,不远的地方就有流动的饮料车,遮阳伞下摆着冰柜。

江诗蹲下身,打开冰柜拿了两瓶冰可乐出来,转头看夏思树:“你喝什么?”

“就矿泉水好了。”夏思树拿了两瓶vita,冲她摇了摇:“健康一点。”

“行。”江诗起身:“我争取以后向你学习。”

等到两人拿着水慢慢晃回球场,那边刚好结束一场球。

天还没黑,两个男生打算再打一场。

夏思树和江诗踱步到球场的另一侧,在场地边缘的长椅上坐下来。

“好累,终于可以歇歇了。”江诗往后仰了仰,晃着小腿。

“嗯。”夏思树点头:“好久没走这么远的路。”

这会温度比中午稍降,场地开阔,有风灌过来,也不闷热。

坐在那吹风的那段时间,只有一个卖鸡蛋仔的餐车从旁边路过。

鸡蛋仔在西港算是特色小吃,这样的餐车随处可见,挺平常的一件事。

直到餐车路过两人身边时,不知道是不是突发眩晕,老板没站稳,踉跄“砰!”地一声,打翻手边的工具架。

老板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岁左右,皮肤有些黑,后背湿着汗,跟两人总共就隔着两米的距离。

夏思树和江诗被动静吸引过去时,就见着人已经正往下蹲,一手扶着餐车,一手难受地捏着眉心。

这四周,除了她们就只剩下场上打球的,没其他人。

江诗看着他,皱眉:“这人是不是中暑?”

夏思树还算镇定,看了眼,走过去蹲下来,碰了下老板的脖颈,觉得不像中暑,于是试着问:“你好,能说话吗,是哪儿不舒服,是低血糖还是什么?”

“系咁。”老板这时候也缓过来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中午太忙了,还没吃。”

“嗯。”夏思树点头,又试着问:“那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了不了。”老板闻言摆下手,只说他坐在那歇歇就好了。

旁边,江诗在一旁帮不上忙地干眨着眼,看着夏思树掏了掏口袋,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两根棒棒糖,递给老板,最后让他不放心的话记得去医院检查检查。

见事情解决,人也离开,江诗仰着头,喝了口凉丝丝的可乐,挺惊讶问:“你怎么知道老板是低血糖?”

“有点经验。”夏思树笑:“自己晕两次就有经验了。”

“可真行。”江诗想了下,看她:“那严重吗?”

“还行,没什么大问题。”夏思树:“正常人不注意休息和三餐,也容易低血糖。”

她走到长椅跟前,弯腰理了下小腿袜,才继续说道:“只有一次严重些,那天是休息日,打工太忙没空吃午饭,于是回去的时候晕在路上了。”

光听着都觉得危险。

江诗停了手里拧瓶盖的动作:“然后怎么样?受伤了没?”

“有惊无险吧,没受伤。”夏思树想了一会:“然后就被好心人送去医院了。”

江诗:“没了?”

“嗯。”夏思树点头,眼睛里有点笑:“没了。”

她那个时候睁眼就已经在医院躺着了,隔壁护工恰巧是个拿WHV(打工度假签)的中国人,只说送她来的是个中国男孩,像是专程过来找她,没准是她的朋友,但交完费用,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我去澳洲的时候很小,这边没朋友。”夏思树看着江诗,勾起唇,释怀地笑了笑:“如果说是因为我爸妈那边的原因,过来找我报复,这样我倒是更信一点。”

“噢,原来是这样。”江诗点头,没再问什么,她好像是隐约感觉到夏思树家里有些复杂。

只聊着天的这一会时间,太阳已经缓缓降入地平线。

夕阳西沉,晚风吹散暑气。

“夏思树!”邹风忽地在身后,隔着距离喊了她一声。

思绪被打断,夏思树转过身,看着邹风勾着唇正朝她走过来,脖颈和手臂上都带着汗,边走边冲着她朝前方扬了下:“回头看!”

夏思树下意识随着他的话回过头,看向球场铁丝网后的那片海,愣了愣——

是六七点的傍晚时间。

坚尼地城大楼耸立,余霞成绮。

英文夹着繁体字的商铺临街,天边大片云霞璀璨绚烂,在海面交相辉映,白色双层的叮叮车从川流不息的脚下慢速驶过,整个世界都浸在金色的光线中。

她被光线晃得微眯眼,额前碎发被风吹起,回过头,看向邹风,不等她开口,一件外套便被人使坏地兜头扔了过来,熟悉的皂香味。

夏思树拉下外套,面无表情地仰起脸,看他:“你烦不烦?”

隔壁运动场上当时正扬声播放着《Immortals》,最激昂的部分,“Just not for long for long(即便这样的时光稍纵即逝),

we could be Immor ImmortalsI,mmor Immortals(我们也可以永垂不朽)!”

邹风就那么看着她,眼底带着点笑意:“不烦。”

这个场景贯穿了他们整个十七岁的夏天。

=第二卷 ~Tou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