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烈日(第2/3页)

回来的第一晚,他心情特好,兴致也高,压掉好几根夏思树的头发也没收敛一点。

床晃着,她因为被压到头发而吃痛皱眉,躺在只有月光铺进来的枕被间,被高度数的威士忌呛得脸颊发烫,咳嗽了几声,意识有些涣散的时候,觉得这哥是真有点恶趣味在身上。

“那群人习性没个好的。”江诗说的话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夏思树的脑海中。

重中之重是后半句,尤其是邹风。

嗯,尤其是邹风。

简直是祖宗。

第二天清早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内的那点气味还没消。

夏思树不可避免地头有些痛,她昨晚七八点的时候就来了这边卧室,没接到夏京曳后来的电话,短信也是在这会儿才查看到:【我周五到南城。】

似乎是知道邹风要去新加坡是要找她谈什么,夏京曳在这事上并不被动,这就改了主意,要回来,来这边,谈也是在这边谈。

那会时间点已经不早了,光线从窗帘缝中溜了点进来,知道夏京曳不会理会她的想法,夏思树只简单回了信息,邹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底下有了人来,是邹鸢,除此外还有忽然间上门的廖晚。

但这对邹风来说不算忽然,他已经换了身衣服下楼,休闲的条纹衬衫和九分裤,穿着拖鞋,脚踝露在外,手插着兜往楼梯下走,见着了两人,自然地称呼了一声,打过招呼。

他妈算是临时被他叫过来的,昨天还在浙江,刚从她那边的玉石生意上下来,穿的不是往常那身旗袍,而是园林私人裁缝量体裁衣做的一套杏色真丝套装,气质温柔,大气得体。

那时邹鸢还不知道夏思树是跟着一道回来的消息,只在桌前看了邹风,人在美国待了三四年,离了少年时代,身量看上去成熟,人也更稳重。

“昨天下午回来的?”邹鸢忍不住微笑问着,孩子的情况旧金山那边一直都有说着,不至于有太多的久别感,但做姑妈的还是常常记挂。

邹风点头,“嗯”了声,抬手,自然抽开她旁边的座椅坐下。

而廖晚看他的动作,特意自己坐在邹鸢身边,在她身边留空位,于是四周环视了一圈,又朝楼上看了眼,这才平常问起:“她呢,不吃早饭?”

“刚还没起。”邹风也平常地回:“醒了会过来。”

邹鸢搅着汤的汤匙一顿,看向邹鸢,又看了眼邹风:“这还有别人?”

“嗯。”邹风点了头,垂眼,但嘴角有些弧度:“女朋友。”

女朋友那三个字出来的一瞬间,第六感让邹鸢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同样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眼。

那会夏思树正简单地在镜子前化着妆,用来遮着自己有点半死不活的气色。

其实两人在一起这个事,除去颐和公馆背景上对于继兄妹在一起,所承担的伦理上名声,她也大概知道难听的话有哪些,例如“灌什么迷魂汤了,父子两个都栽一对母女身上”,“一窝的狐狸精出不来两个样”。

但见到邹鸢那一刻时,夏思树的心态很平静。

因为她几个月前刚和邹鸢放过话,即便是那个时候是有些意气上头。

“姑妈好。”夏思树还是像上次一样同她打着招呼。

邹鸢的脸色也不出意料地沉,只是廖晚也在这,并不说什么。

夏思树也同样礼貌地称呼了廖晚一声,“阿姨好。”

“好久没见了。”廖晚看着她,嘴角有些不甚明显的弧度。

“嗯。”夏思树轻微点头,垂眼抽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看起来温顺,但廖晚只注意了一眼她身上的衬衫,她儿子的,一样出自苏州那边的裁缝之手。

“河西那边新出的别墅楼盘你要买?”早饭快结束时,廖晚简单地问起邹风。

他“嗯”了声:“还没看。”

“怎么突然要买房?”邹鸢问起:“不在颐和这边住了?”

“婚房。”邹风连手里的汤匙都没停,风轻云淡地撂出个炸弹,连夏思树都愣住。

话落,寂静无声,那一瞬间邹鸢的脸上精彩纷呈,控制不住地“砰!”抬手用了些劲地拍了下桌面,气堵在胸口。

对比之下廖晚就淡定得不行,只更轻地看邹风眼,比他还要风轻云淡:“是你自己做主的,还是有谁同意了?”

态度摸不清。

夏思树一个字也插不上地垂眼在那喝着粥,大概是酒还没醒,她没胃口,皱了下眉,头疼也还没缓过来,那样硬喝几口下去尝出点恶心,于是只好改夹了只晶莹剔透的蒸饺到自己面前,咬了口,继续装模作样。

“您不是同意了?”邹风自然说。

廖晚看他:“同意过什么?”

两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这种时候,夏思树因为只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又因为邹风忽然说“婚房”两个字有些按捺不住地好奇着,就真像个狐狸精也像个猫似的,面上寡淡地用筷子拨着盘里的蒸饺,但桌底下抬着腿,暧昧地用脚踝蹭着邹风的裤角,缓慢地往上撩。

邹风挺淡定地坐在她对面,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手上还是拿着勺子搅着粥。

有桌面掩着,动作隐蔽,但直到廖晚不动声色地在旁咳了声,提醒。

夏思树一瞬间后背僵硬,意识到被身旁这位觉察出来了,没准是一开始就觉察了,心跳快,人也窘,坐在那一动不敢再动。

邹风只没什么良心地在对面看她那窘迫样笑了声,手撑在下巴颏的位置,悠闲得不行,一点也没收着。

因为这声笑,他被廖晚瞪了一眼。

不知道是真的提前准备还是为了解夏思树那会儿的尴尬,因为这点只有他们知道的小事,这两天面对这个长辈都要带些窘迫。

在早饭结束的时分,廖晚从随手撂在一旁的女士提包中拿出一面盒子,里面放置了一只成色上乘的手镯,送给了她,语速慢:“就当是这次的见面礼好了,苏州一别,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再见。”

在无人开口的沉默中,夏思树微抿下唇,垂眼看着桌面上的盒子和手镯,因为人还处在尴尬的状态中,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受宠若惊,而邹风在对面给了她个眼神,叫她放心收了。

“小风说你对赌石有些兴趣。”廖晚开口:“海南的那家夜总会的老板和我有些联系,石头是从我这运的。”

“不过都是些客人挑剩的,原本也就不剩什么好东西,开不出来正常。”她道:“喜欢的话可以去工厂看看,那里头的石头多。”

“嗯,谢谢阿姨。”夏思树只乖巧点头,礼貌地应了一声。

说完这些廖晚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一旁的座椅往外走了两步,其余人随着一道站起来。

“你爸下午过来,我就不走了,在你这休息三个小时。”她是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廖晚看着邹风,又瞥一眼夏思树身上的衬衫,问:“你俩昨晚住在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