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死亡(第2/2页)
晏长裕城府太深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够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反正往往也是我这种人才能走的更远,取得最后的胜利。知知是晏长裕的软肋,又何尝不是他的?
晏长裕这一计,甚至连他自己也算了进去。
虞晋非但不能把此事闹大,甚至还要想方设法掩饰。这让他愤怒之余又止不住憋闷。
本来今晚他是回不来的。但没有看到知知,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所以终究还是忍不住连夜赶了回来。
知知睡着了。
看到妻子熟睡的面容,虞晋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虽然心中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舍不得把人叫醒,本以为今夜就会这般过去,倒是不想,知知竟然被梦惊醒。
安抚了妻子,他却有些忍不了了,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但问出口的那瞬间,他心中又忍不住生出忐忑。
知知会告诉他吗?
她会怎么说?
虞晋并不惧怕晏长裕的威胁。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知知的态度和心意。
幸而,他没有输。
元朝仔细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只略过了她与晏长裕都是重生的这件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件事。
若非晏长裕变了,她本意是想把重生的秘密带进坟墓里的。
往事已过,今生已是新生。她无意说出前世的惨痛,再让亲人爱人为此伤心难过,也不想他们与晏长裕作对。
当然不是担心晏长裕,而是不出意外,晏长裕依然会成为下一任帝王。瑞王府与镇国公府再厉害,终究是臣子。除非想要造反,否则纵观古今,与君王对着干的臣子有几个得了善终?
元朝只想今生平稳安宁的过完一生,不想再增许多麻烦。
只可惜,如今这点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今日我已与他说的很清楚,但我不清楚他会怎么做。”重生后的晏长裕经历过前世,必然比曾经更难对付,所以她无法给予确定的答案。
说罢,元朝忍不住垂下了头。
只不过不等她叹气,身子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虞晋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紧紧箍着她,轻声说:“所以你今晚才做噩梦了?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他得逞的。知知,相信我,我不会让他抢走你。”
他的音量不高,声音低低的,但元朝不安的心慢慢变得安稳。她忍不住把头更深的埋进了男人的怀里,闷闷的说:“那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弄丢我!”
虞晋眸光微暗,手上微微有用力,沉声回了一个好。
“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
即便是一国储君,他也绝不会妥协!
*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这样做?”
护国寺,听明了晏长裕的来意,慈惠大师轻叹了一声。
晏长裕沉沉颔首:“请大师助孤,用药吧。”
在慈幼院,与元朝分开后,晏长裕没有回宫,而是直接来了护国寺找慈惠大师。来的一路上,卫元朝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循环。
就像是一条魔咒,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因为你欠了我一条命啊。”
卫元朝为何会这样说?
是谁的命?
晏长裕下意识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定然是前世发生了什么。然晏长裕想不起来,这让他无比焦躁。
所以他来了护国寺。
之前他也曾来寻过慈惠大师,大师给了他恢复记忆的法子,只是太慢了。心底的不安和烦闷让他再也等不下去。
他想要立刻马上便想起一切。
只要他弄懂了卫元朝拒绝他的缘由,他便能对症下药,找到解决办法把她寻回来!
“殿下,你不后悔?”
“大师,动手吧。”
晏长裕直接道。
想要恢复记忆,还有另一种办法,便是慈惠大师给他用亲自调配的重药。坏处便是,这样的法子太粗暴,或许会伤害他的身体。
但晏长裕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一刻,他只想迫切的要卫元朝回来。
闻言,慈惠又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只道:“既然殿下已经决定,那便用吧。贫僧只希望殿下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晏长裕没有说话,只抿紧了唇。
慈惠大师没有耽搁,立刻就去调配了药物,当日便用在了晏长裕身上。
“用了此药,殿下会立刻陷入沉睡。”慈惠说,“那时,或许您便能如愿了。”
这一夜,晏长裕留在了护国寺。
如慈惠所说,用了药后,他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中。虽是睡了,但这一次,他的意识无比清醒。
他在知道自己在做梦。
……也明白梦里的一切,便是属于他的前世记忆。
望着眼前的浓雾,晏长裕深吸口气,随即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一进去,眼前便是一变。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景色,一点点呈现。
他来到了冷宫,站在了卫元朝的房门前。
晏长裕的心怦怦直跳。
“卫元朝!”
他看到前世的自己站在门前唤那熟悉的名字。
然而没有人出来。
前世的他眉心紧蹙,声音更冷,又唤了一声:“卫元朝,你出来!”
依然无人应他。
房间里没有传来一丝动静,仿佛他面对的是一间空屋。
但这不可能。
卫元朝就在里面,不可能离开。
可为什么没有任何回应?
手里的那张和离书早已被大力捏成了一团,虽面目全非,但晏长裕记性极好,只看过一次。便记下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卫元朝,你不要以为能躲着朕。你若不出来,朕便进来了!”他一边说,一边越发捏紧了手中的纸团,“朕不会和离!皇家从无和离妇,古往今来,更是从未有过和离的皇后!”
屋里依然没有任何声息。
见屋里的人还是不硬,前世的他再也无法忍受,终于伸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门,看到了躺在床上再无反应的人。
她在床上,面上是死灰的白。
——那是死亡的颜色。
卫元朝……死了。
那一刻,天地似乎都安静得化为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