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页)

到时,就送她到地底下同阿昭做夫妻!

*

公主府。

谢柔嘉刚从噩梦中惊醒。

她再次梦见卫昭当日日的惨状,忙叫人备马去靖王府。

靖王府仍是那般热闹,见她来,忙迎上前去。

谢柔嘉连敷衍都懒得,大步朝卫昭所居的院子走去,谁知却被卫家的人百般阻挠。

她一怒之下,叫阿奴拿了她的鞭子来,谁敢上前就抽誰。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朝卫昭的院子行去,待入院后才明白,为何他们方才会百般阻挠。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里头的布置焕然一新,院子里就连阿昭最爱的那一池子鱼都不见了。

阿昭连头七都未过,他们竟然就迫不及待清理他的痕迹。

眼睛通红的女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卫家家奴,冷冷道:“叫管家来见我!”

靖王府的管家是卫昭封王后从卫家带出来的,是原来服侍卫侯爷的人,看着卫昭长大。

阿奴寻了半天才在后厨找到他。

他将人领到谢柔嘉跟前时,谢柔嘉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像是老了十岁,满面风霜的男人是从前那个成日里乐呵呵的憨厚管家。

她压抑着怒火,询问,“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管家眼里的泪淌个不停,“他们,他们一来,就把小主子的东西给清理干净,说是全留着给小主子殉葬。原先府里的人不是被赶出府,就是发落到后厨这种地方去。”

谢柔嘉闻言,气得浑身发颤,转身去了灵堂。

才跨入门槛,就听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孩正在同身旁的一个妇人说话。

“阿娘,不是说他是野种,为何要我做他的儿子?我才不要做野种的儿子。”

“阿娘也不想,可是你若是做了他的儿子,就可以继承卫王府的一切,包括他的爵位。”

两人正说着,一转眼瞧见外头站着一袭素白麻衣,清冷若雪的美貌女子。

她眼尾微微上扬,一对漂亮的凤眸里冷若寒冰,看人的眼神似能杀人。

两母子也不知她听了多少,吓得忙跪地请安。

谢柔嘉缓缓走上前,将卫昭的灵位抱在怀中,柔声道:“阿昭,你泉下有知,一定不想对着这样的脏东西。这回我替你做回主,咱们不要他。”

说完,瞥了一眼阿奴,冷冷吩咐,“将江家所有人都赶出去。尤其是这对母子,我以后不想在长安瞧见他二人。”

那对母子闻言,忙跪地告饶,阿奴如同拎着两只鸡崽一样,把她二人拎了出去。

不多时的功夫,外头传来噪杂的呼喊声。

谢柔嘉手里聚着火把,盯着灵堂瞧了好一会儿,点燃了灵堂上挂着的白幡。

天气干燥,火舌瞬间吞噬整个灵堂。

文鸢大惊,“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火光映着谢柔嘉面无表情的脸。

她道:“他们生前瞧不起他,死后占了他的荣光,还要来这样污蔑他。既如此,倒不如一把大火烧了干净。若是阿昭泉下有知,定不会怪他。”

她的阿昭是这世上最干净的好孩子,他带着不属于自己的罪恶来到人间,受人唾弃。

他走时,终于能走得干净些。

*

谢柔嘉的一把火,换了三个月的禁闭。

消息传来姑苏时,已是半个月后。

锦墨觑着自家公子的神色,道:“如今长安都在传,安乐公主为靖王发了疯,不仅一把火烧了靖王府,还拿剑逼着卫家的家主,要他在卫侯爷的坟墓旁给卫昭修建衣冠冢。卫家家主不肯,她叫人将卫家家主剥光衣裳丢到大街上去。卫家家主将此事闹到御前去,天子盛怒之下,勒令她闭门思过三个月,任何人不许探视。不知为何,太子殿下这回也未替她求情。不过到最后,太子不知与卫家家主说了什么,卫家家主还是在卫侯爷的坟墓边上给卫昭修建衣冠冢,听说,因为此事,太子与圣人闹得很不愉快。”

裴季泽沉默良久,问:“岳阳侯近日可有动向?”

锦墨道:“正准备前往长安参加天子万寿节。”

裴季泽吩咐,“找人拖住他的行程,尽量拖到我回长安。”

眼下距离万寿节还有三个多月,

锦墨一时有些为难,“只怕拖不了那么久。”

“能拖多一日是一日,”裴季泽轻轻摩挲着腕骨处的紫檀木手串,“总之,莫要叫他那么顺利入长安。”

*

长安城。

萧承则从岭南赶回来探望谢柔嘉时,她已经被被关了将近两个月。

彼时是傍晚,她正坐在水榭,望着斜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

见他来,她扬起一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微眯着眼眸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似的,笑,“几时回来的?”

萧承则望着满头青丝只用一根雪色发带束在身后,耳后簪了一朵白绒花的女子,周身素白的女子,完全无法将她与昔日那个神采飞扬,一脸倨傲的女子联想到一块去。

他在她面前踞坐下,伸手抚摸着她削瘦的脸颊,那对又乖又暖的眼睛里流露出心疼,“姐姐怎变成这样?”

他知晓卫昭在她心里重要,却不曾想这般重要。

哪怕从前裴季泽辜负她,甚至是背着她在外头养人,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

就像是有人将她的精气神抽走,剩下的只是一具美丽的皮囊。

她闻言,神色微动,把脸埋在他生了茧子的掌心,哽咽,“萧承则,我对不起阿昭。”

萧承则以为她说得是卫昭去江南找她一事,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发丝,哑声道:“阿昭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想瞧见姐姐变成这这副模样。”

手心里渐渐地润湿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哽咽,“我晓得阿昭待我好。”

萧承则冷冷道:“姐姐若是真知晓,就该打起精神来,替阿昭报仇!”

话音刚落,谢柔嘉自他掌心抬起头来。

那对婆娑泪眼里藏着浓浓的恨意。

她沉默半晌,道:“你去帮我查一个人。”

萧承则问:“谁?”

“岳阳侯。”

*

萧承则是偷偷从岭南跑回来探望她,在公主府待了两日就要赶回岭南。

许是有了他的开导,谢柔嘉精气神总算好了些,再不似从前那般每日坐在水榭里发呆。

这日,五公主差人送来邀请函,请她三日后参加生辰宴。

谢柔嘉原本不想去,文鸢见她都快在家里发霉,好说歹说,那日才将她劝出门。

五公主其实不过是走个流程,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位一向不与她们来往的嫡姐会来,忙不迭将她请到上坐。

上回靖王府的那把火,将谢柔嘉在江南攒的那点儿好名声烧了个干净,今日在场的人偷偷打量着端坐在上首,不过一袭简单红裙,却美得张扬夺目的女子,大气儿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