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2页)

想着想着,盛玦也许是烧糊涂了,眉眼低垂的片刻功夫,他好像经历了许多年的人世浮沉,眨眼一瞬间,好多驳杂的事情流过脑海,万分感慨心绪一起涌上心头。

隐约间,他意识弥散着想,自己该怎么才能配的上她十多年的等待,该怎么对她好,才能值当。

“……乖乖躺好。”

耳畔的声音回笼,盛玦听到她说要自己躺好。

“刚才在这边坐着好好的,突然就晕了,不能再拖了,马上去请郎中来,对了嬷嬷在府中吗,先把嬷嬷请来给王爷瞧瞧身子。”江洛瑶和许笠说着,“屋里再烧热些,受寒的人总是觉得冷,再帮王爷添点儿被褥捂严实些……”

许笠很快记好,又不知道和江洛瑶商量了什么,这才连忙去办了。

盛玦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经久不化的热气终于才褪了些,期间他被江洛瑶擦了身子,又换了几次衣裳,喂了几次苦到舌根发麻的药,终于才清明了神智。

在之后,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不愿配合她去喝那碗极苦的药了。

“洛瑶以前病着的时候,是不是要经常喝这么苦的药?”盛玦一边心疼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算趁她不注意倒掉那碗药,“这些药汁苦成这样,简直不像话,难道不能添些甜味儿吗。”

江洛瑶正好起身去帮他取一碟蜜饯,便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她背对着他说:“添了糖,便是腥苦腻甜的味道,再者,多了一味东西,药效怕是要被耽误了。”

盛玦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些鼻音“嗯”了一声。

江洛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去看。

盛玦掐着这个节点放下手中的药碗,假意是自己喝完的。

江洛瑶没说什么,走过来亲自捏了个甜蜜饯给他吃,盛玦仗着自己病着,格外坦然地由着她照顾关心,甚至都懒得伸手,黏乎乎地直接要她喂自己。

“苦吗。”江洛瑶这样问了一句,随后凑近了些,关注地望向他眸底,似乎是要检验他是否诚实。

她凑得太近了,殊艳的眉眼迷花了盛玦的心,靠得这般近距离,盛玦以为,自己必须是要讨些甜头的。

于是他没能忍住,在她主动靠近时,轻轻吻上了她唇舌。

江洛瑶没有退缩,也没有反抗,有种早已料到的顺从感,她由着他启了唇舌,百依百顺地附和他。

意识到对方的配合,初尝过情.事的盛玦再次起了心思,他不喜欢浅尝辄止,既然要触碰,不如……

一直顺从的江洛瑶突然退开些,很认真地同他对视:“果然夫君你没有好好喝药。”

盛玦面上的薄红还未褪,有种被打断的茫然:“……什么?”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

——难怪她这么配合,甚至主动靠近,原来就是为了试探自己有没有把药倒掉。

盛玦:“……”

“不过也无碍。”江洛瑶监督他喝药时,总是有些严格的,“这幅药煮了两轮,第一遍不够醇稠,第二遍才是真正药效最好的时候,刚刚夫君倒掉那一碗也好,第二碗煮好后一直温着呢,我这就叫许笠端上来。”

盛玦:“……”

许笠是吧,这个小消息,一定是他告的密。

难怪上一次自己叫许笠倒掉药的时候,对方没有阻拦成功,便神色不明地瞧了自己一眼。

看似没有怨言,其实早就偷偷告知洛瑶了。

很好。

盛玦喝下第二碗极苦的药时,都没脾气了。

更气人的是,再后来他明明都完全康健了,许笠还要听着江洛瑶,次次不落地给自己端来那极苦的药。

——而江洛瑶为了惩戒自己暗地里倒药的行为,连蜜饯都不给了。

“许笠,去弄些糖粉或者别的什么发甜的东西来。”盛玦实在喝不下去,只能吩咐许笠说,“别拿蜜饯这类东西,刮一些发甜的糖霜什么的,本王掺进药里喝。”

许笠:“好。”

·

当晚,盛玦在被江洛瑶亲自来送药的时候,终于高高兴兴地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细腻糖粉。

为了好化开,这糖粉研磨得很细腻,遇水即溶,很甜,能完全压住那份苦味。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盛玦往药碗里倒糖的时候,特别心虚,几乎是屏气凝神地去掺。

好巧不巧的是,这次,他刚好被江洛瑶抓了个正着。

盛玦欲言又止,有些理亏:“本王只是……”

抓到对方的时候江洛瑶瞳眸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手里的糖粉。

她想,这是什么?

再一细看。

——这不就是新婚夜对方往合卺酒里加的药粉吗?

江洛瑶:!!!

他才刚病愈,就又想这档子事儿了?

药粉哪儿来的?

什么时候偷偷问大夫讨来的?

怎么他还敢往里面加啊,是为了报复自己这几日的严苛对待吗。

江洛瑶又想起了花烛夜那天,自己同他一夜都没有好好歇下,一直折腾到快要天亮,属实是累到不行。

那日之后,她身子像是受了捶打一般,哪儿哪儿都疼得很,走路都无法走快些。

一切的一切,都怪那效果卓绝的药粉。

而他!还敢加!

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江洛瑶头皮一阵发麻,连忙着急地去阻拦对方。

而盛玦在事情败露后,见她来拦,也赶快手忙脚乱地把糖粉全一股脑倒进去了。

倒完还不算完,他怕江洛瑶再叫人给自己热一碗新的药,连忙抬碗一口气把药全喝了。

江洛瑶:“……”

盛玦:“……”

两人面面相觑,盛玦逐渐不敢再与她对视,默默来了一句:“喝便喝了,洛瑶可以不和本王追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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