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徐序的底色却是白,徐序很单纯,又固执,即使只是朋友,也把曹严华拿捏得死死的。但说到底,关系断不断,都是曹严华说了算。

陶楂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他跑远一点,他不要加入搭帐篷的工作。

等他们一切弄好,他再回去。

离远了,陶楂一边拍一边放下相机看拍下的照片,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下,是个穿一身运动衣的青年。陶楂对陌生人的突然靠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林寐恰好也才此时朝他看过来,见陶楂面前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陌生青年,他慢慢眯起眼睛。

“你好,能给个你朋友的联系方式吗?”对方问道。

陶楂一呆,“哪个?”

青年回身指着,是林寐。

林寐起身准备过来了。

听见这人是来要林寐联系方式的,陶楂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浑身皮都炸开了,他脸涨红着,对方还问了句怎么了,不能给吗?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男朋友,”陶楂抓着相机,手指泛白,“当然不能给了。”

青年愣了下,忙说了句抱歉,在林寐到来之前跑走了,他跑到自己那群等结果的兄弟堆里,随便抱住一个就喊“老子尴尬得想死!”

陶楂难得吃上一回醋,心里全是泛滥的酸水,他牙齿和骨头都发酸,血管里都掺着醋。

他知道很多人喜欢林寐的,就自己喊着讨厌林寐,但事实是怎样,陶楂明白得很。

明白是一回事,被人当着面要林寐的联系方式又是一回事。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陶楂又忍不住在心底口出恶言,“我跟他看起来难道不像情侣?什么嘛。”

林寐来到了跟前,本想问刚刚那男生找陶楂做什么,却见陶楂脸色难看,他没来得及发问,陶楂劈头劈脑就给了他一句:“我讨厌你。”

哄了一会儿,陶楂才道出缘由,少年一脸的憋屈,林寐眼底的笑意却再也藏不住了,哪怕他不笑,他的姿态看起来也是欣喜欢愉的。

“笑什么?”陶楂更气,得意是不是?

林寐微微低头,在陶楂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陶楂忽的脸红,林寐和他拉开距离,低声道:“你现在能体会到我平时什么感受了?”

陶楂垂着头,耳朵尖被描红,“你也吃我的醋吗?”

“总在吃。”林寐眼神漆黑,“所以你也可以对我有占有欲。”

“我没有。”陶楂下意识就矢口否认。

林寐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对陶楂做什么动作,他转身走,“帐篷搭好了,你玩累了就回来休息。”

陶楂却觉得林寐那笑凉丝丝的,带有威胁性质的,眼熟的,床上猛干自己时出现的。

他说错话了?

林寐小气。

他讨厌林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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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到了土拨鼠,”在附近跑跑拍拍半个小时,陶楂兴冲冲地回来,把之前的小插曲早就抛在了脑后,“一起的人给了我面包,我丢给土拨鼠吃了,它好肥。”

曹严华本来在摆弄吉他和音响,一听见土拨鼠,立马起身挤到陶楂旁边一起看。

“给我看看。”

两人坐在小折叠凳上头挨头对土拨鼠指指点点。

“好肥啊!”

“肚子掉在地上了我草。”

“跟表情包一模一样。”

“这是一家三口?”

旁边传来了一声琴弦被拨动的声音,蓦地出现一声,又消失了。

但陶楂的注意力却全被吸引走,他把相机丢给曹严华独自看,拎着凳子坐到林寐对面坐着,“你怎么,还会吉他啊?”

林寐哪能猜不到陶楂在想什么,“又嫉妒了?”

陶楂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惊诧林寐居然已经了解自己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又觉得林寐怎么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穿自己。真没品德。大学真是白上了。

“没有。“陶楂撇撇嘴,从零食口袋里翻出一袋饼干撕开。

林寐膝盖蹭了蹭陶楂的膝盖,“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别生气。”

陶楂本来就没生气,但林寐既然说他生气了,他还是得做做样子。

“好……好吧。”陶楂不情不愿。

夕阳的最后一抹颜色消失了,原野上帐篷上又多了数顶,风声在耳边呼啸,朦胧的地平线就在远方,形色不一的灯盏或挂或立,每一帧都像电影里的场景。

这种地方会令人感到自身的渺小,人和这里土地上的岩石、植物无二,都被天地包裹着。

这里远离喧嚣纷扰,呼吸,呼吸就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琴弦被拨动了,林寐试了音,随便弹了听不出是什么的曲子,接着才正式开始。

男生骨节修长有力,能执笔能投篮还能弹琴,他颔首,漆黑的睫羽衬得眼皮薄白,冷淡的面容在昏黄的灯泡下奇异地出现一抹温柔的神色。

吉他音色入耳像一首诗,温和又含蓄,起起伏伏都撩动着人的耳膜。

陶楂一开始没听出来这是什么歌,到林寐启唇吟出歌词时,他才恍然反应过来,是《起风了》

林寐声音很轻,仿佛只准备唱给陶楂一个人听,即使周围不少人在朝这个方向张望,他眼里的观众也明显只有陶楂一个人。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陶楂心跳如擂,眼前眩晕,耳朵里不断重复播放着林寐唱歌时的声音。

曹严华在一旁如电线杆一般擎着天,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刘海被风吹得乱风。不知是因为歌曲想起了什么,他红着眼睛,看起来还是笑嘻嘻的,“哟,真起风了。”

耳畔有帐篷被风吹得呼呼啦啦作响的噪声,人声变得沸腾,在此处逗留过夜的基本都是年轻人,骤然发生的天气变化没有让其中任何一人发出牢骚。

相反,有人双手挡在嘴边,朝天呐喊,“来啊!来啊!干我啊!”

有女生也喊:“老娘是同性恋!我上个月和我女朋友领证啦!”

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又传来一声,“我!骨癌!我想活下去!!!”

“草,兄弟加油!”

狂风大作,群山之间发出鬼哭狼嚎似的怪音,灯泡在灯架上摆荡,一圈圈的灯光则在地面摇漾。

风变成刀子,割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没有人往帐篷里钻。

陶楂也没有,他眼睛都被吹得眯了起来,身心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曹严华用开瓶器给林寐和陶楂一人开了一瓶啤酒,白色泡沫从瓶口滚滚涌出,曹严华往前走了走了,捏着酒瓶,“徐序,我草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