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2页)

陈闻也又想到许馥那天的模样。

她咽下酒后就会舒服的眯起眸,唇微微上翘,笑意极淡,像慵懒松散的猫儿。

但和他说话时,那笑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直直地凝望着他,凝重,冷峻,好似要阻拦他坠入什么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这不是有人就能练出来么?

陈闻也伸手拿过个满满当当的分酒器,仰头就跟着干了。

-

许馥发现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根本强迫不来。

可能人长大了,心态和喜好确实会发生变化的。

VIP的位置确实很不错,很靠前,氛围也很不错,一切都很好,但她只是坐着,就觉得挺累了。

没意思,真没意思。

远没有躺着看狗血连续剧有意思,还能再吃点小甜品和水果拼盘,简直是完美的夜晚了。

几点了?怎么还不结束?

宋嘉屿的歌确实是好听,治愈,尤其是很助眠,以后晚上她失眠的时候可以列表循环一波。

想着,许馥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打到一半时,听到盛郁激动的声音,“学姐,你被投屏了!”

紧接着有点讶异,“啊,你困了么?”

啊……

完蛋。

现场所有人都看到她百无聊赖打的那剩下的半个哈欠了。

幸好捂着脸打的,不然也太影响形象了。

许馥尴尬地抹去眼角晶莹的水意,扯出个笑容来。

现场寂静了一瞬。

不远处钢琴前坐着的男人望着大屏幕,表情好像尤为吃惊。

那屏幕总算挪走了,气氛很快重新恢复火热。

旁边的女孩表情有点复杂,和她搭话,“姐妹,不喜欢咋还买的VIP席啊?”

许馥礼貌地笑笑,“喜欢的,他的歌比较助眠。”

女孩:……

“学姐,你困了怎么不说?”盛郁这次学乖了,他很贴心地道,“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看了么?”许馥道,“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看了,没意思,我也困了。”盛郁有了前车之鉴,立即坚定的拒绝了,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从VIP席窸窸窣窣地起身撤退了。

还路过了盛姝的位置。

“姐妹儿,”盛姝笑嘻嘻地给她比大拇指,“勇啊!这下要把宋嘉屿气死了。”

盛郁本来不想介绍了,看盛姝主动搭话,只好道,“这是我姐,盛姝。”

“我学姐,许馥。”

“你好。”许馥抿唇笑笑,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不会吧,大明星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盛姝哈哈大笑,她道,“看来你真不关注他。行了,管他呢,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许馥笑着和她道别,“拜拜。”

-

许馥到家时,家里竟然空无一人。

她看了眼表,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不过聚餐晚点回来好像也正常。

她不再细想,上楼去洗澡,刚刚洗完出来,就听见了楼下门铃声响。

按门铃……应该不是陈闻也,录了他的指纹,可以直接开门的。

这个时间了,谁会来家里?

许馥蹙起眉,她穿上浴袍,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手里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从猫眼里往外看,准备一有不对,随时呼叫物业。

猫眼里,陈闻也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脸好像都冷得有些发红。

许馥松了一口气,握上门把手,“怎么还按门铃,不自己进来啊?”

门打开的瞬间,她好像闻到一丝不太明显的酒气。

白酒。

陈闻也没回答,他拎了一个超大容量的黑色运动健身包回来,看起来至少可以装下两三个篮球,换洗衣物,再外加一对网球拍。

沉甸甸地,往桌子上一放,他转头望着她,口齿不清地道,“……送你。”

“什么东西?”许馥蹙着眉问,“你喝多了么?”

“没有,”他伸出一根手指来,与她沟通很顺畅,“只喝了一杯。”

许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拉开了那健身包的拉链。

……

满满当当,全部是首饰盒。

以盛郁送给她的那条项链的品牌为主,周边也被其他的奢侈品塞满了。

酒红色的,宝蓝色的,纯黑色的,墨绿色的,丝绒的,麂皮的,光面的,圆的,方的……

鼓鼓囊囊,塞满了一个沉甸甸的健身包。

许馥一时失去了言语。

……他是去各个商场打劫了么?

还是要做什么奢侈品购物分享博主,对比各个品牌当季新款?

“你喜欢么?”陈闻也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看她,“……我可以帮你戴上。”

被酒浸过的嗓音很哑,发软,好像哀求。

许馥突然心悸了一下。

呼吸变得急促,她质问的声音都轻飘,“……你疯了?”

“不喜欢么?”陈闻也眼眸一垂,长睫搭着,酒精好像让他丧失了伪装的能力,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和沮丧。

“啊,你喜欢猫么?”他突然像是又想到什么,抬起头来,试探着张了口,小声地叫了一声,“……喵。”

许馥倏地抬起眼来,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他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微醺的淡红,瞳仁黑亮,带着迷迷蒙蒙的雾气,猝不及防地和她对视上。

“也不喜欢么……那小狗呢?”酒意上头,陈闻也踉跄地接近她一步,头几乎靠在她肩上,小声地叫,“……汪。”

许馥咽了咽发干的嗓子,她手僵在半空中,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陈闻也……”

“喜欢我么?”他突然低声问,声音哑而软,埋在她的颈窝里,不等她开口,便又急不可耐地重复了一遍,带上了几分讨饶的味道,“喜欢我么?”

他脸颊很热,唇齿也滚烫,声音好像从肌肤直抵她的心脏,许馥能听见它在慌张地砰砰乱跳。

在她想要张口的瞬间,陈闻也像是突然感到了害怕,他昏昏沉沉地后撤一步,双手捂住耳朵,还嫌不够似的,胡乱摘下了助听器,扔在一旁——

“别说了……别说了。”他带着哭腔,“我不想知道。”

“健康的时候,你都不喜欢。”

“那还怎么有可能会喜欢一个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