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6/7页)

它不愿意地吠叫了几声,“汪汪!”

陈闻也不甘示弱,也冲它叫,“汪汪!”

许馥问,“……你俩沟通好了么?”

“沟通好了。”陈闻也一本正经,“它是我的小狗,我是你的小狗,我俩已经达成了约定。”

野宝出离愤怒,“汪汪汪汪!”

许馥问,“它现在说什么?”

陈闻也表情更加正经,“它说它想在一楼安静地独处,让我们有话到二楼去说。”

许馥失笑。

她笑着揉了揉陈闻也的发丝,喉咙却发紧,不明白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好哄的男人。

明明她那么狠心,几乎毫无缘由地伤了他的心,而如今她勾勾手指,他便立即回到了她身边,带着百分之一百的开心和满足,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怨恨和生气。

她声音发闷,问,“你生气么?”

“生什么气?”

“气我……就这么抛下你。”

“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陈闻也好像还是没缓过劲儿,他将脸埋在她发丝之中,嗅着熟悉的香气,声音有一点委屈,“我只是不明白原因。如果我知道原因,我就知道该怎么做好了,不会像现在一样,迷路似的,怎么都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姐姐,”这么一说,他又抬起头来,垂下眸认真地望她,“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呢?”

许馥实在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他竟然还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是糊弄不过去啊。

她只好叹一口气,如实招来,声音有些低,“我害怕了。”

“……为什么,”他显然不明白,“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们会没有好的结果。”

陈闻也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好的结果?”

“因为,”许馥也回答不上来,她丧气道,“……我也不知道。”

“……我好像知道了。”陈闻也终于确认了这不是梦境,他脑子重新转了起来,开始自问自答,“因为你是真的很喜欢我,所以你才会担心没有好的结果。”

“你和别人恋爱,从来就不会担心这些,对不对?”

许馥觉得他非常自恋,但是她无从辩驳,只能老实回答,“……对。”

“我一个人的时候很快乐,很平静……而你,让我动荡。”

“我很不喜欢吵架,但是我们总是吵架,我很担心我们会像我的父母,在争吵之中两个人都变得面目可憎,忘记最初的模样。”

“我们总是吵架是什么意思?”陈闻也感到迷糊,“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啊。”

“……从赛车场回来那次不算吵架么?”许馥无语,“就算那次不算——我去北京之前我们在车里不是吵了一架么?”

陈闻也不敢相信,“那怎么能算吵架?”

“那不就是很正常的沟通么?你没见过我爸妈吵架,那才是真的吵架,我妈把电视机都砸了,和好了也没什么事情啊,只是又买了个新电视而已。”

“而且我完全没有和你吵架的意思啊,就算你生气,也是你单方面吵我,我从来没参与过吵架这个事情。”

“……”许馥抬眼望他,锐评,“你脸皮够厚的。”

陈闻也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大可以随便冲我发脾气。”

“毕竟……你小时候冲我发过那么多脾气,”他谨慎地望她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眸,“我都习惯了。你现在这样遮遮掩掩,我还不太适应呢。”

许馥在他腰上拧一把,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小时候脾气和现在一样好,从来不发火。”

陈闻也被她拧了一把,反而放松下来。

他笑了笑,眷恋地蹭她的脸颊,“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话,打我骂我,我绝对不会反驳,也不会跑的,甚至连受伤都不会。”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颤音,“……但你离开我,会伤害我的。”

“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要我。”他在她面前好像从来就没有设过什么防线,没有予取予求,没有技巧花样,总是很老实地向她摊开柔软的肚皮,每次坦诚都像在求饶,在哭泣,“只要你要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许馥被那求饶哽住了心口,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她道,“用不着你做什么,你做你自己就可以。”

“吃醋也好,闹脾气也罢,我喜欢真实的你。”她捧起他的脸颊,温柔地吻上他的眼尾,低声道,“我不会退缩了,对不起。”

“没关系。”他的原谅来得极快,好像真的从来不会生她的气,黑白分明的眸被水浸染后更显澄澈,被她吻了几下,便重又染上笑意,“你大可以一次一次地退缩,我会一次一次地重新追求你。”

许馥忍俊不禁,眼睛却好像被他传染上了些潮润。

她不愿让他看得这么清楚,只好勾上他的脖子让他俯下身来,唇瓣轻柔又缓慢地相触,他不知道吻了她多少次,却仍像第一次一样珍重。

缓慢地碾磨,吮吸,自然而然地贴合在一起,衣物随意地扔在旋转楼梯之间,许馥竟还在这个岔口想起他的听力来,问,“……你最近是不是耳鸣?”

“有一点,”陈闻也只顾着黏黏糊糊地吻她,顾不上回答,“这会儿没事。”

但许馥不愿就此罢手,又强调,“明天和我去医院。”

他立马顺她的意,“好。”

最近确实有些耳鸣。

很奇怪,像有一团气涨在耳朵之间,堵在那里不上不下,有时心情极为低落时就会胀痛得更加厉害,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痛。

助听器被扔掉之前,他听到许馥的声音,她眼眸明亮,带着点坏坏的笑意,“我告诉你个秘密。”

他想捡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恨自己怕硌到她扔得远了些,想仔细盯着看,但她故意又不让他读她的唇,只是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柔地吐息——

什么秘密?

她说是她的秘密。

好想听到——

“你敢相信么?你拿出来戒指的时候,”她笑着吻他的耳垂,“我竟然真的有一点想要同意。”

在这个瞬间,那柔声细语莫名其妙地穿过了耳朵之中那团涨着的空气,细细密密、完完全全地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像无限膨胀的气球被扎入了一根针似的,寂静的世界被撕开一道口子,声音如海浪一般朝他无限涌来,在这怔忡之中,许馥抬头吻住了他。

许也,闻也。

许给陈闻也,亲吻陈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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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夜色美丽,月光肆意流淌,它和快乐地摇着尾巴的小狗玩耍了一会儿,小狗对它敞开柔软的肚皮,它映亮了小狗颈前的牌子,上面写着“也·许”。

它倾洒在一间卧室里,卧室里床边的抽屉被打开,最深处放着的盒子开了口,好像有人每天都要看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