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页)
瓶口钻出浓浓的白烟,许清月呛得猛咳一声,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伸直手臂,远远举着混合液的瓶子,偏开头,用眼角余光看着瓶口,拧上有洞的尖嘴盖。
许清月清楚知道小蛇要做什么了,在小蛇的尾巴卷去瓶子时,她忙将耐酸的橡胶卡进方婷脚踝和铁环的空隙处,将她的脚完全裹住。
小蛇倒立瓶子就往铁链上挤混合液。
浓浓的白气混着“滋滋”的溶解声音响起,白烟飘出了桌底。
大家屏声敛息地望着那飘飘渺渺的白烟,心中升起强烈的期待和欣喜。
时间一秒一秒跳过去,寂静得只听见细碎的“滋滋”声突然终止了,众人随之心脏一紧,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下一瞬,“咔哒”脆响,铁环断了,没有脚踝支撑的铁链落在瓷砖地面砸得“嘭”一声巨响。
“啊!”
朱朵单没忍住地惊喜叫出声,然后,几个人一齐笑出来。
汤真真终于从椅子和圆桌的缝隙里挣扎出来,她长长吐出一口艰难的气,看见方婷高高翘起一只光生生的脚,在空中抖两抖,冲汤真真得意地笑。
笑得张扬开怀,汤真真却感到满面讥讽,心中一哽,终归是她误会许清月了。
她被心底深深的仇恨堆疯了脑,一看见Snake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要死了。
浑身紧绷着,脑海不断闪过五年前的事,让她压抑在心底的怨恨一点一点冒出头来,控制不住地说出那些话。
实际上,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嫉妒这些人的,在这种只有一个赢家的游戏里,有一群要好又忠诚的朋友。
不像她……
腿被一只手抓住,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收神,受惊低头,就看见许清月蹲在圆桌下面,红色的餐布盖在她的头顶就像结婚的盖头。她低眉垂眼,神情认真,手很温和地握住她的脚,另一手拿着橡胶往她的脚踝和铁环里灌,灌得满满的让铁环动不了的程度,再用橡胶将她的脚整个包裹起来。
她太温柔了,温柔得让汤真真心尖一颤,鼻尖一酸,差点要哭出去。
汤真真紧紧拽住桌布,低头看她,嘴里溢出细碎的声音:“……对不起。”
她带有鼻音,雾哝哝的,让许清月没有听清,下意识抬头问她:“什么?”
声音也是柔和的。
汤真真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许清月又俯下头去,用橡胶包裹汤真真的另外一只脚。系完结,她挪动腿,脚在地面蹭两步要往汤贝贝那面去。
汤真真连忙叫住她,许清月回头,汤真真却不说话了。
许清月不解地凝了一下眉,没有为她多做停留,回过头去,继续往汤贝贝那里挪。
“谢谢你。”
汤真真终于说出了口。
她的右手胳膊搭在圆桌桌面,头埋在胳膊里,声音咕哝地和许清月说。
因为埋下头的声音过于细小,没有人听得见——除了桌下的许清月。
许清月回头,看见汤真真的左手紧紧拽着遮挡身体的单薄白大褂。她抿嘴笑了笑,回应她:“没事,让你们等久了。”
情绪像被掘了坝的河堤,洪水翻过堤坝冲过来,冲毁了汤真真所有的提防。
心脏像被放进酸溜溜的陈醋里,酸到她流泪。
她埋在臂弯里,泪水一串一串地滚落到桌面,将红红的餐布浸透了。
如果五年前,她遇见的是许清月,现在的她,是不是像汤贝贝说的那样,在父母的安排和通告之下,准备结婚了。
会有一个全新的家庭和世界。
五年前,是她的父母,亲手将她送上了开往这里的汽车上……
“咔哒!”
铁链环扣裂开掉在地面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响起。
方婷解脱了双脚,直接踩着椅子站起来跳舞,双手像甩飞的面条似的摇来摇去。
“哦耶!”
“小月儿牛掰,你是我的神!”
她跳下椅子,脑袋往桌底一钻,叫:“小月儿!”
许清月抬头,就看见她一手扯着落在肩膀上的红餐布往脸上一盖,再一掀,笑眯眯地问她:“我嫁给你成不成?”
她又盖盖掀掀,像个等不及的新娘子,“我超美的!”
许清月被她逗笑了,说:“我想想——”话音未落,手被小蛇撞了一下,它用眼睛横她。
许清月赶紧抿住笑起的嘴,冲小蛇使劲摇头,“不娶不娶。”
她可知道,小蛇不太喜欢方婷。
小蛇满意了,昂头挺胸,带着瓶子去开下一个铁环。
许清月冲方婷指指小蛇的背,遗憾地对方婷说:“它不许。”
“切。”
方婷努嘴,“被一条蛇给凶住……”
许清月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忙忙说:“你还是回家去嫁给你的男朋友吧,人家在家等你两个月了。”
“对,你说得对。”
方婷当即喜滋滋了,红盖头也不要了,从桌底退出身去。
一瓶混合液见底,八个人都从圆桌边解脱。
许清月有些累了,直接坐在桌底休息。肚子饿起来,喉咙也微微发干。
准备起身去吃一些食物,陈小年适时递来水壶,“喝点。”又摊开餐巾,露出里面干干净净的饼子来。
许清月平日里不太喜欢吃饼子,但这会看着,发了馋,就着水,吃完一整个的饼子。
陈小年蹲在她旁边,和她说话:“你去了七个小时,我们以为你……”
她顿了顿,转开话题去:“方婷都开始拿勺子磨铁链了,说什么铁杵磨成针,要么勺子磨断铁链,要么磨断勺子,说老天爷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许清月听笑了,是方婷的会干的事。
她往水杯盖里倒了水,喂小蛇喝完,才钻出圆桌。小蛇已经趴在她的衣服里藏起来了。
许清月看看睡得香喷喷的小森蚺,又看看倒计时。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七个小时。
她们还不知道出口在哪面,要怎么出去。
狠了狠心,许清月拍拍小森蚺的背,轻声叫它:“艾丽莎。”
小森蚺翻个身,继续睡,睡得憨甜。
自下地底来,它们从未睡过好觉。
许清月于心不舍,拍它背的动作无意识缓了许多,变得像是在替它哄觉,让它睡得更香。
怀里的小蛇扁嘴,笨蛋确实有福,时间紧迫,妈妈还念着它。
它张开嘴,“嘶嘶”声溢出去,小森蚺浑身一震,猛地跃起来,张嘴就嘶吼,对着空气愤怒咆哮。脑袋“嘭”地撞到圆桌,直接痛醒了,完全醒了。它用尾巴盘着脑袋,疼得“嘶嘶”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