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3/4页)
丝丝缕缕的火辣的疼升起,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脚趾比她还要先怕,她瞧着自己的脚趾,莫名笑出声。那蜷缩起来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和脚趾是分开的两个活体生物。
曾海蝶不懂她为什么笑,只觉得她古怪。
看她半响,跪行着离开。
许清月忽然叫住她:“我看见林弯弯了。”
曾海蝶浑身一顿,差些往前扑倒下去。她两只手掌住地面,稳下来。
紧接着,快速转过身,语速急促地问她:“她在哪里!”
许清月皱眉想,她跳崖的时候,她们在后面追,现在……
悬崖和她们目前的位置是反方向,林弯弯几人找过来,需要一两天。
许清月没有那么急着离开,只是曾海蝶……
“不知道。”
她老实说:“我在水边遇到她们的,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你接下来怎么办?”
曾海蝶毫不犹豫地说:“我不离开!”
她有些激动,不待许清月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爬走。
嘴里断断续续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时高时低。
许清月隐约听见她愤怒地说:“我要等她来,我要等她来!”
“杀死她,不,让她变成我这样,变成我这样。对!变成我这样!”
她匍匐在地上,两双只手臂左右交换着在地面撑着爬行,像她身边的黑曼巴那般,越爬越快,越爬越快。
很快,她进了山洞。
她在山洞里来来回回地爬。
许清月不懂她在做什么,身上的酒浸入伤口更疼了,疼得无法分心去管她。
她咬住外套,嘶嘶抽气。
最后一点酒倒在手心,反手抹上后背。
像火烧一样,后背瞬间窜起火辣辣的疼,疼得额间浸出的冷汗,她咬紧牙关,忍过最初一抹烧疼之后——也许是疼麻木了,便不再觉着有多疼。
夕阳下的风吹来,拂起脸前的碎发,吹得额头一片冰凉,脑袋抽疼。
许清月松开嘴里的外套,急忙穿上,怕冻感冒了。
在森林里生起病来,能要命。
一番折腾下来,人又累又饿又困,特别是看见两小只睡得呼呼响,眼皮架不住地往下盖。
坐着也坐累了,她滑到地面,侧着身,靠在小森蚺身后——想了想,还是挪远些,用小森蚺庞大的身体挡着风,浅浅打起瞌睡。
她想,稍微睡一下就去捡干树枝回来过夜。
想是那么想,身心疲倦地困过去,醒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许清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睡得很踏实,很香,很沉。
睡觉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了,一直睡,一直睡,睡到同一个姿势累了,想翻翻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翻不了。
像被人钳制一般,动弹不得。
脑海里猝然想起林弯弯几人,是她们来了将她绑住了吗!
许清月一下子吓醒了。
睁开眼陡然撞进一双黑黝黝的瞳孔里,那双眼睛一看见她醒来,亮起光,无机质的瞳孔变得黑耀耀的宝石。
是她的小森蚺。
她正躺在它的肚子上,它用尾巴缠着她不让她掉下去。难怪她总觉得身下的草丛特别软,软得她不想醒来。
哪里是草丛,明明是小森蚺柔软圆圆的肚子。
它弯下蛇颈,一双眼睛亮亮地瞅着她,蛇信“嘶嘶”地叫:“妈妈!”
“妈妈醒了!”
它用脑袋去蹭妈妈的脸,却不想因为自己长大,脑袋也长了,猛地蹭去,直接将妈妈顶翻了,差点从它的肚子上翻下去。
幸好它的尾巴团得快,急急卷住妈妈。
它不好意思地吐吐蛇信,埋下脖子,一脸羞赧。
没想到,它的力气也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用脑袋去蹭妈妈。
妈妈没有力气,又轻,像它身下的青草一样,蹭一下就飞了。
妈妈刚才又被它的大力气吓到吧……
小森蚺忐忑地张开颊窝,去感知妈妈的情绪。
却听妈妈“噗嗤”笑出声,随后一只手贴在它低垂的脑袋上,轻轻的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像往常妈妈摸摸它那样。
“艾丽莎长大啦!”
妈妈欢喜地说。
小森蚺一颗心脏开心到“咚咚咚”跳舞,它兴奋地抬起头,对妈妈用力点头。
“嗯!嗯嗯!”
它长大了!长得像成年蛇那样又大又有力量,它可以驮着妈妈走,可以摊开肚子让妈妈睡觉,可以用尾巴圈住妈妈和弟弟,让它们在晚上睡在它的肚子里,不被冷风吹!
它松开妈妈,圆圆滚滚的身体往旁边一滚,摊成长长的一条趴在草丛里,回头欢喜地叫妈妈:“你快看!”
“看我长得多长!”
它努力抻直身体,让自己变得更长、最长,妈妈惊叹的那种长。
许清月听不懂,却不妨碍她惊艳地伸手去摸它的背,摸它的鳞片。
它的鳞片随着身体变大而变大了,上面的纹路也张开了,那些琥珀一样的椭圆形的纹路更是美得惊心动魄,犹如埃及荷鲁斯之眼。
“好漂亮!”
妈妈摸得超级温柔,像对待珍重的物品那样缓慢地欣赏,让小森蚺十足肯定自己就是妈妈的心头宝。
它的心脏像抹了红糖一样甜甜蜜蜜的,甜得它发晕。
宽宽扁扁的脑袋恍若在云端一般,轻飘飘地搭在草丛里,头往深草里抻一抻,悄悄藏进去。
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它的颊窝好烫好烫,像烧烫的红酒,甜得腻弟弟,甜得它好羞。
蛇信的“嘶嘶”声溢成了“嘤嘤”声。
沉迷于蛇纹的许清月动了动耳朵,她狐疑地去看小森蚺——怎么有“嘤嘤”声?
心中诧异,人往小森蚺的脑袋那边摸去。
离得越近,那“嘤嘤”声越清晰。
小森蚺在“嘤嘤”叫?
她惊呆了眼,还不等听得更仔细些,小森蚺猛地从草丛里立起上半身,“刷刷刷”窜出去,冲远处愤怒地嘶吼。
有一群坏蛋,擅闯它的地盘!
蛇啸传去很远,在晚上寂静的森林里尤为恐怖。附近的一些小蛇顿时纷纷掉头离开。
林弯弯几人停住脚,几人相视而望。
“要不明天再走,半夜三更的也太吓人了。”
一个女生看自己脚边的蛇,它缩成一团,明显地畏惧着那声嘶吼。
阴影里,林弯弯的神情恨到极致。她咬着牙,收敛着愤怒,平静说:“肯定没多远了,跟着这些印记,一定能找到她。”
下午,她们追许清月没追得上,东转西找,却发现她去找水源时留下的痕迹,几人追着痕迹跟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