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页)
“嗯?”闻清临回神,又迟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沈渟渊在问什么,立刻便摇了摇头,真诚道,“不是,多谢沈总,沈总处理得很好。”
顿了顿,见沈渟渊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脸上,像是不太相信,闻清临就又挑唇笑了一下,直白道:“我刚刚只是在想,没看到沈总是怎样警告他的,有些遗憾而已。”
这下换沈渟渊怔住。
他忍不住低声问:“真的?”
“当然了,”闻清临毫不犹豫点头,又解释道,“毕竟沈总平时总是很绅士,我很好奇,沈总偶尔不那么绅士的时候是什么样。”
沈渟渊呼吸微滞。
他清晰感觉到此时此刻,在听到闻清临这句话的瞬间,他心脏的最底部,正升腾起一丝极为隐秘的狂喜——
所以闻清临,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他不“绅士”的那一面的。
不但能接受,好像还有些许期待。
能接受,会期待。
有那么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沈渟渊甚至被这个认知砸到近乎理智全无。
甚至想要在闻清临面前彻底卸下伪装。
但真的只是一个瞬间罢了。
下一秒,沈渟渊就又清醒了——
闻清临说的是,“偶尔不那么绅士的时候”。
偶尔,不那么。
闻清临好奇的,能接受的,期待的,不过只是一个相对有正常人脾气的他。
并不是真实的他。
毕竟真实的他,根本就不正常。
沈渟渊对自我的认知极其清晰,更不敢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丝可能性去赌。
他不敢,不想,不能吓到闻清临。
“不过那什么钱洪,他也太没用了…”又想起了钱洪之前出来时候的模样,闻清临忽然感叹,“你就只是警告了他一下而已,又没真的做什么,他出来竟然就像见了鬼一样。”
沈渟渊回神,他沉默一瞬,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应:“确实很没用。”
所以根本不配肖想觊觎你。
闻清临自然没听出沈渟渊的“未尽之言”,他又随口问:“不过我看他出来时候头发身上好像都是湿的,是滑倒了吗?”
不然闻清临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沈渟渊便也顺着应:“对,没站稳摔地上了。”
闻清临再次没绷住,笑出了声。
他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心情好像确实很不错。
沈渟渊真的为了他取消了和钱洪的合作。
还罕见严辞警告了钱洪。
闻清临却并没有像自己原本所以为的那样,感到太多负担——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他真的就已经开始接受,甚至期待沈渟渊来为自己分担了。
他好像已经开始允许沈渟渊,真的以一个合法丈夫的身份,逐渐介入自己的生活,而不只是单纯共享生理本能上的欲望。
不知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
甚至,好像还不止如此…
闻清临又抬眸去看沈渟渊,注意到在提起钱洪之后,沈渟渊薄唇就又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颌线轮廓也又收紧了两分,显得锋利如刀刻。
“钱洪这件事情,”闻清临有意问得直白,“你很生气?”
沈渟渊身形微顿。
他侧头看过来,不动声色反问:“闻老师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这就是再直白不过的默认了。
闻清临没有回答,唇角却挑得更高了。
沈渟渊在为了他生气。
这是第二次,沈渟渊为了他生气。
第一次,是有小朋友差一点破坏掉他的画。
在这一刻,闻清临清楚意识到,自己对沈渟渊的感觉,确实在不知觉间,已经发生了变化——
之前,他想要看沈渟渊起波澜,大多时候都是有意挑逗,想要打破沈渟渊那副禁欲自持的外壳。
可现在,却好像渐渐不满足于此了。
闻清临意识到,自己不止想看到沈渟渊被打破的禁欲自持,还想看到沈渟渊出现更多的情绪。
或许是生气,亦或是其他。
重要的是,这所有情绪,都会因他而起。
闻清临也因此,能够从中感知到切实的愉悦。
但…
维持了二十八年的理智,却在此刻如同刻进骨头里的本能般,拉响警报——
正提醒闻清临,不要,不该对任何一个人怀揣过了界的好奇与期待。
闻清临强迫自己,保有必要的边界感。
于是,他又转而问起:“沈总这次取消了和钱洪合作,后续会不会很麻烦?”
沈渟渊毫不犹豫摇头,答得认真:“说完全不影响是在欺骗闻老师,但确实没有很麻烦,我都能够处理好,能处理好的麻烦就不叫麻烦。”
闻清临微怔,不得不说,沈渟渊的处事态度,是真的很合他心意。
“可沈总这次取消合作,原因比较特殊,”闻清临微挑了挑唇,又故意道,“是因我而起,但我却不能给沈总什么实质补偿。”
补偿。
沈渟渊喉结微微一滚。
闻清临说的是“补偿”,不是“赔偿”。
沈渟渊敏锐从这微妙的文字游戏中,品出了些微那方面的暗示意味——
毕竟上一次他们之间的补偿,就是做i…
或许是先前处理了钱洪之后,强行压制下去的戾气还需要一个更好的出口,亦或许是即便理智上不敢对闻清临能够接受真实的自己怀抱分毫希望,可情绪却还在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试探。
总之,极其短暂的一瞬拉锯之后,沈渟渊罕见嘴比大脑更快,第一次对闻清临开了句荤腔:“如果闻老师愿意的话,可以肉-偿。”
闻清临微微瞪大了眼睛。
无论是沈渟渊竟也会开荤腔这个行为本身,还是因为沈渟渊讲这种话,竟都还能端着那副温文尔雅的腔调…
都足够闻清临惊讶了。
且在惊讶之外,又难以避免生出了些许愉悦。
前一刻才被理智提醒过的保有所谓边界感,这一刻就又轰然倒塌。
闻清临弯了弯眼,笑了。
笑意漫进眸底,他挑眉问:“现在,在这里?”
沈渟渊眸色骤然暗下来。
他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垂眸攫住闻清临的眼睛,清晰在那透亮眸底中,窥到了两分并不是玩笑的,隐约期待的神情。
呼吸骤急。
沈渟渊倏然阖了阖眸,半晌,他才竭力克制道:“现在不行,你画展还没结束,这里更不行,里边很脏,因为钱洪来过。”
闻清临忍不住偏开了头——
他第一次发现,沈渟渊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正人君子。
沈渟渊拒绝在美术馆的洗手间里和自己做的原因,竟并不是什么“有失尊重有违礼数”。
这很好,是个很令人愉快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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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今天的画展就暂时闭幕了。
因为美术馆要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