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3页)
温凉在院子里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连鼻尖都通红起来,吓得绿意连忙给他冲了好几杯热茶暖身子,还盘算着回头要给温凉寻大夫来开点药方。
朱宝赶忙把连轴转的绿意给拦下来,这格格最不喜欢的就是擅自主张,要是这一不小心惹怒了温凉被赶回去,可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格格,您要不要回去歇歇,免得真的着凉了?”朱宝问道。
温凉摸了摸鼻子,刚才那突如其来瘙痒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他摇摇头站起身来,往屋内走去,“不是着凉,许是有人在咒我。”复又扭头说道,“绿意,进来帮我挽个发髻,我要出去走走。”
温凉的胳膊在昨日便拆掉了吊着脖子的那个装置,大夫言道可以轻微动弹,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方才在外头坐着挺舒服的,温凉便打算出去外边走走,这样的天气,也不该会伤害才是。
难得温凉想要在院子里走走,绿意自然是小心谨慎起来。这出去府外与在府内走走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凉若是出府自然不需要如此小心,在院内却是需要的,毕竟他的身份需要隐瞒,如此的动作自然是不同。
绿意三两下帮着行动不便的温凉换好了衣服,又给他弄好了发髻,轻轻上了淡妆。说来也奇怪,若是温凉不化妆的时候,那男子的英气便在自然流露,可只是轻微地花了眼妆罢了,这柔美的模样便丝毫不同了。
温凉对此毫无感觉,待妆容好了,起身便出了门。
前院幕僚都听过温凉的名头,大部分只知道是位女子,颇得胤禛宠信,因着这性别的缘由,倒是有不少人也因此心中有过不怎么好的念头,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也就少有人在人前说道。
存着恶意的人有,但随着冯国相从府中离开做官去后,其他幕僚倒也看到了光明,都一个个埋头苦干起来。
瞧那冯国相,不也是跳脱出去,有了大好前途吗?
在这样的氛围下,戴铎便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实际上他并不认为冯国相的前程如何远大了。
虽他的确是从贝勒府出去了,然他却是在工部任职,且是工部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眼下蒙皇上看中被要去负责作物事宜,可戴铎知道,冯国相实际上对此一窍不通。这工部的事情全部都需要真材实料,冯国相一个完全不懂的人过去,不多时便会被排斥,未来如何一眼便可知道。
因而戴铎是真的不看好冯国相!
然而这话却是不能同其他人说道,哪怕是沈竹也是不能的。沈竹虽然性格温和有礼,然他也的确是一心向往着做官正途,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最正经最光明的道路。戴铎不能苟同他们这样的观点。于他而言,若是能施展抱负,不管在何位置都是一样。
今日听他们在屋内辩论显得有些无聊,戴铎便避开来到了屋外,顺着画廊走到了先前常去的花园,却是在这里看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温姑娘。
戴铎上次和温凉的见面闹得不是很愉快,后来他们的几面都是因着公事被胤禛一同叫去商量事情,而后戴铎竟是再也没有了和温凉私下说话的机会,心里的歉意便一直停留至今。
他人对温姑娘有何看法,戴铎自认也不能够跟随大流,毕竟不是人多便是对的。他为他那样的想法感到抱歉,今日看到温凉出现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然戴铎不知为何有点踌躇,在园子门口停留许久都没能上前。
绿意早就注意到了戴铎,并对戴铎的动作产生了怀疑,“格格,戴先生的动作看起来不大对劲,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那进退两难的模样,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要求格格做些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呢。
温凉微阖眼帘,并不在意,“不要管他。”人还未来,自个先困扰上是何理由?
戴铎刚下定决定,还没等他往前走动的时候,他却是看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她诧异地停留在原地,看着贝勒爷带着人径直地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格格。”绿意连声呼唤,温凉睁开眼睛,却见胤禛已经走到了身前。他从横椅上站起身来,正打算行礼的时候却是被胤禛制止,而后绿意便在苏培盛的示意下离开,连带着站在不远处的戴铎也被一并清场带走了。
温凉察觉到了气氛不同往常,虽不知道是何意,却顺着胤禛的意思在石椅上落座,“贝勒爷是否要同某说什么?”
胤禛的视线落在温凉淡淡的神色上,回想起了昨日苏培盛说过的话。
温凉是他四年前带回来的,虽然一直是个很安静的人,然而在成为他的心腹后,不管是经手过的任何事情都显得非常地游刃有余,便是他把外头的店铺尽数都交给温凉一人管理,也看不出有半点不妥当的地方。
这本来该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可是从温凉献策开始,便好得太过了。
农作物的事情,被冯国相担了名头,而献策书内更多的内容不是现在该出现的,也无法为温凉争取来什么东西。白莲教的事情,除却胤禛一人,也无人知道温凉在其中所处的位置。如今他又救了弘晖。
这一切都不曾给温凉带来荣耀名誉加身,然温凉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变化,毫无怨怼。
难不成温凉是圣人?
那是不可能的。
胤禛一直不清楚这到底为何,若是不能够知道温凉到底像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许胤禛会一直这般怀疑着相信着,矛盾地重复着。
然而苏培盛却是一言点醒了胤禛。
爱之深,求之切。
胤禛难得没感觉到恶心,且本是来劝说温凉,却在看到人的时候,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他和温凉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是半晌无语。许久后,胤禛才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话语,“先生,这数日弘晖问我一眼,道为何相思苦。我虽敷衍了事,却觉得这合该是个探索的难题。”
此言一出,温凉顿觉温凉画风不对,细细把人看了几遍,确保没有换人后,这才谨慎言道,“难道……贝勒爷在纠结暗恋的事情?”
难道胤禛有暗恋之人?这不对吧,温凉记得这本小说的设定还挺正经的。
胤禛心中却是一顿,看来温先生的确深有所感,这一句便说到点子上了。
“没错,暗恋是无用之事,先生以为如何?”
温凉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即便如此,这个中滋味,却是自个才知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爷未免太过绝对。”李商隐这率直畅快的诗句道出了这暗恋之心也别有一番滋味,温凉也不认为这便一定是坏事。
这落在胤禛心头便是无奈,难道温先生真的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