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4页)

这么多个皇子里面,除了胤禛,也没有那个皇子阿哥在大半夜的时候还会留在外书房。认真说起来,胤禛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留宿后院,而随着前头他的事务开始增多,忙碌的时候更是不会想起这件事情了。

苏培盛乐呵呵地看着温凉出现,躬身引着人进去,恰好爷也刚好打算去请温先生过来,还真是巧。

朱宝站在外面守着,和苏培盛两人面面相觑。

温凉入内时,屋内满是暖意,清幽冷香悄悄溢散,很快便落到了温凉的肩头,又慢悠悠地渗入了温凉的衣物,很快又缠绕在他的呼吸间。

胤禛一如往常,只是这一次不是在书桌后面,而是在左稍间的软塌上,他招手让温凉过来,“先生倒是巧合,我也本是打算让苏培盛去请。”

温凉在对面坐下来,看着摆放在胤禛面前未尽的棋盘,轻轻吐了口气,“爷打算找人下棋?”

胤禛摇头,伸手弄乱了棋盘上的残局,“当然不是。只是打发时间。”

温凉微挑眉锋,看着胤禛的模样很是淡定,“这不像爷的习惯。”胤禛可不是那种会把事情寄托在上面的人。

“只是打发时间。”胤禛又重复了一句,倒也没说假话,今天晚上他还真的是自个摆了棋谱,好生地钻研了大半个时辰。

实而际上,他叫温凉过来还真的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纯粹是一时兴起,等到人真的出现的时候,胤禛也有点难得的停顿。

温凉没察觉到那点微妙的气氛,看着凌乱的棋盘说道,“爷,你对之前的事情有眉头了吗?”他指的是血衣那件事情。

胤禛了然,“我本是打算明日告知先生。”

两人彼此都忽略了为何胤禛突然深夜叫人这件事情。

“痕迹都是府外进来的,但绝对不可能是府外的人。显然果真有人爬到了极深的位置,不然不会至今不曾被发现。”胤禛指尖摩挲着手里的棋子,手指的温度很快就浸染了那颗翠绿棋子,变得更加温和滚热起来。

温凉视线落在残局上,“既是如此,爷可有人手入驻他处?”

胤禛淡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温凉颔首,这几个兄弟也只能说是彼此彼此了。

“某锁定了两处,外书房,与某的住所。”温凉丝毫没有任何芥蒂地说道,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这个说法便是把自个也摆放在了嫌疑人的身份上。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贝勒爷如何排查,对于己身的环境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温凉断言,“那人只会在这两处。”

“为何不在内院?”胤禛饶有趣味地看着温凉,他的判断也是如此,可看着温凉目光灼灼的模样,又莫名希望他多说一点。

温凉抬眸看着胤禛,“爷知道答案。”胤禛摇头,先生还是这么敏锐。

内外院的把守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如果真的能让人从内院出来而丝毫不知,胤禛早就没了性命。

温凉虽不负责府内调度,这段时日府内的动静,他也能够看出一二。显然胤禛已经不打算装深沉,亦或者是不打算把所有的实力埋藏过甚,若是连府内都不能好好把控,外头又能如何保障?

来外书房不过是温凉兴起所致,等说完了该说的事情,温凉便打算离开。当他想起身时,胤禛说道,“先生可欲与我饮一杯?”

温凉神色微动,也无不可。

苏培盛送来的酒坛子是如此的熟悉,温凉看着那不曾开封过的酒封,“若是爷一直用某的酒来招待某,可不是待客之道。”

胤禛清冷的面具随着笑意脱落,“若是先生不介意,自可讨回来。这酒既是给了我我,便是我的。”

温凉微眯双眼,决定日后把给胤禛的酒全部做成醋。

胤禛斟酒时察觉到了温凉的眼神,心里好笑,却不言不语,只是斟满了酒后,又把其中一杯酒推到温凉面前。

温凉看着胤禛下意识斟满的酒杯,似乎除了第一次饮酒外,日后与胤禛的每一次对饮,都几乎是胤禛给他斟酒。

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温凉有点苦恼。

苦恼的温凉端起酒樽,这一次的酒樽更加古朴大气,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或许还真的是古物,便这么直接用来使用了。

胤禛眼见着温凉仔细琢磨着酒樽,便知道他看出来门道,“的确是底下人送过来的古物。既然是使用的东西,拿来用才是正理。”

温凉抿唇,以袖子挡住一口饮尽。胤禛的话,倒是颇和他的意思。

这古董的东西,是在不存在的时候才会有价值。

胤禛和温凉这顿酒,直接喝到了三更半夜,直到最后苏培盛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劝,毕竟明日胤禛还需要上朝。

温凉眼眸清亮,看了看酒樽,又看了看胤禛,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去,睡!”

他又有点迷糊了。

胤禛倒没有上头,他的酒量已经历练出来了。只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们又喝到了这么晚的时候。

温凉起身,看起来很是镇定,“某告辞。”

胤禛摇头看着他脚步虚浮的模样,本打算让苏培盛送人回去,转念一想到南巡时温凉醉酒的模样,心头又隐约有种焦灼的念头。

最终还是胤禛亲自送着人回去了。

醉酒迷糊的温凉很好哄,也很难哄。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说话,那分分钟就能把人安抚下来。简而言之,就是得顺毛摸。

“先生,跨脚。”好容易他们走到了小院门口,温凉站在门槛边不动了。胤禛站在身后看着温凉直条条站着不动长达一刻钟,不得不揉着眉心说道。

“不行。”温凉蹙眉拒绝,“跨过去,门槛会咬我。”

苏培盛看着朱宝的意思,你家主子喝酒喝傻了。

朱宝龇牙咧嘴地瞪回去。

胤禛抬头看着月色,又看着打算长长久久和门槛相亲相爱的温凉,“先生,得罪了。”他说得很温和,而后便径直打横抱起了温凉。

胤禛入内时,吓坏了一直守着的绿意,她眼睁睁看着贝勒爷抱着先生入内,望着朱宝的眼中有着他不能理解的焦急。朱宝摸了摸脸,低声说道,“怎么了,我没喝醉啊,是先生醉了。”

绿意勉强露出笑意,“原来是喝醉了呀。”

朱宝茫然不知道绿意是如何了,苏培盛这个老油条却是很快便了然于心。他神色莫测地看着屋内的方向,似乎这不是件大不了的事情。

屋内被布置得很舒服,床褥是早就铺好了,寒冷的地方也被仔仔细细地用暖炉烫了,等温凉入睡的时候便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来。墙角点燃的香炉内溢散着淡淡的清香。这味道与温凉并不相似,和莫名有种相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