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3/4页)

苏培盛疑惑地看着温凉,“消毒?”

半天后,整个院子都被浓浓的醋味所干扰,便是连站在外面的侍卫都能够闻到这股子浓醋的味道。

刚才院内的人要来了大量的浓醋,侍卫尚且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人,然而那弥漫开来的味道让有些不喜欢这种醋味的人叫苦连连。

苏培盛便是其中之一,他似乎对这种浓醋的味道无法适应,此刻鼻孔中塞着两团大棉花,瓮声瓮气地和温凉说话,“温先生,这样未免有些太过了?”

整个屋子都熏染上这浓醋的味道,让室内显得更加难闻了。

最开始温凉提出要醋的时候,苏培盛心里虽不怎么同意,这个偏方听起来并没什么根据,然他最终还是答应去跟外面的侍卫要来此物。毕竟是温先生的要求。

除开御医认为陈醋无害的原因外,如果苏培盛愿意承认的话,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出于温凉,不可否认,这强有力地说服了苏培盛。

温凉站起身来,屋门口正架着两口大锅源源不断地煮着醋,那翻滚的味道便是从此处传来的。温凉淡声道,“如此尚且不够。”

他在内心盘算着此前胤禛那个小作坊,温凉隐约记得酿造了不少低配版酒精,待会还得让苏培盛去取来看看。

苏培盛不知温凉心思,打算把棉花再准备多几个,免得几日后他先被这些醋味给熏死了。

他令人把所有需要使用的东西都需要过这些煮开的醋,而后才能使用。这屋内的边角也全部都被醋擦洗过几遍,连胤禛床上的东西都全部再换过。

苏培盛正在盯着屋内的人做事,眨眼间便发现先生不见踪影。苏培盛猛地一个激灵,骤然发现先生站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窗户。

眨眼间便被推开了。

清新的空气瞬间卷入室内,把那浓郁的怪味给退散了些。苏培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温凉面前,着急地说道,,“先生,御医已经说过爷不能吹风!”

“是不能吹风,然不意味着室内散发如此味道,依旧不加以疏通。”温凉淡漠地看着他,“这个窗户距离床榻尚有一室的距离,通风散气并无不可。室内太压抑了。”

“先生……”

“苏培盛。”温凉只消叫住了苏培盛的名字,便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

“爷死,我也应死。我总不会用自个的命去赌。”

苏培盛默默地退开几步。

时至夜晚,温凉这才安静地回到苏培盛给他安排的室内,许是这本来便是为女眷所准备的,室内摆设很是安逸淡雅。

苏培盛对此很是懊恼,只不过温凉并不在意。

温凉直到此刻才有心思关注他这身打扮,他漫步走到梳妆镜面前,铜镜里面倒映出温凉的模样,同他之前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同。

【系统,所谓的惩罚是什么?】

系统依旧没有回答。

温凉微眯起双眼,此事不可不防,该有其他的心思。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温凉侧过头去,“进来吧。”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小内侍,他双手托着托盘恭敬欠身,“奴才给先生请安。”

温凉让人起来,那小内侍快手快脚地把托盘上的东西都给温凉安置好,“先生有礼,奴才给您送来了膳食。”

温凉颔首,那內侍便悄然退下,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温凉此时并没有多大的胃口,胤禛的情况一天不恢复,温凉便不能够回去。方才他问过系统的情况,然系统连声音都不回,温凉心中已然有了最坏的打算。

绑定……他微眯着眼想,系统一定要把温凉送来京城照顾胤禛,定是有缘由的。

难道需要他靠近胤禛?

他安静地吃完了膳食,随即又出门去,还没走两步便听到了激烈的辩论声。温凉听了两句,便知道那是御医在激烈辩论的声音。

康熙帝派来的御医都是对疫病很是清楚的人,然而清楚这些情况不意味着他们一个个都不怕死。进了这门,要是不能把王爷给救回来,他们的命都得搭上,这些人自然一个个使尽了浑身解数,连嗓子都在这几日沙哑起来。

温凉停留了半晌,然后往正屋走去,术业有专攻,温凉再继续听下去也不能够做些什么。

深夜守在胤禛身侧的是苏培盛自己,他的眼皮子底下是深深的青痕,这几日都不曾好生休息过。眼见着温凉过来,苏培盛站起身来,“先生。”

温凉摆手,往里面走去,“爷的情况如何?”

苏培盛道,“依旧是如此。”

说话间,门外有传来了熟悉的苦涩味道,温凉不过刚来一日,便已经熟悉了这般苦味了。

那端来的药碗被安置在窗边的桌子上晾凉,这药每隔三个时辰便需要喂服一次,温凉默然地注视着那袅袅升起的药味,有些手痒痒。

他有些想看书了。

温凉抬眸看着苏培盛,“这里可有书籍?”

苏培盛被温凉这淡定如初的模样给弄得愣了几息,有些迟疑起来,他们所居的院落都是胤禛的物什,苏培盛自是不能够把雍亲王的东西擅自取来。

可温凉不同,他若想要,苏培盛便是去取来了,想必王爷也不会生气。

苏培盛很快便亲自去取了书籍前来,温凉低声谢过后便在床榻边坐下,默默盯着胤禛的眉心处半晌,本是默默地看着,而后便轻轻念出声来。

苏培盛并不能听清楚温凉到底在说的是什么,温凉念得很小声,然而不过几步的距离,他还是能看得到先生嘴唇微动的样子,他努力听了好一会,随后选择放弃。

雍王爷昏迷至今,宫内虽常常慰问,连永和宫那处也焦急不已,然胤禛的身体渐渐衰落,也让守在院落内的人心中焦躁。

苏培盛也烦闷担忧,只是面上不显。此刻院内便靠着他一人撑着,若是出了何事,外头的人来都不及。

温凉轻声读了手里的书籍,直到苏培盛端来了那碗余温犹在的药碗。

温凉顺手接了过来,用了一瞬的时间思考为何变成如今的模样,接下来便被那苦涩的味道所淹没,唇舌相交的触感都抵不过那涩然的药汁,为了让胤禛能吞服下药水,温凉颇费心思。

碗里漆黑的药汁渐渐消失,温凉的余光发现苏培盛已经往后挪动,并且朝着门外的方向站着,没有注视着床榻处。

温凉微挑眉峰,又饮下最后一口。

他俯下身时,清晰可见胤禛憔悴的眉眼,那紧蹙的眉心久久不散。瘦削脸庞含着不化的寒意,便是在这般情况下也不曾收敛。

温凉的指尖触及胤禛的眉心,稍微用力揉开那紧蹙的皱痕,他起身擦拭嘴角,又含了颗蜜饯冲淡嘴里的药味,“苏公公,御医依旧无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