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套路(第2/3页)

桓帝不禁问:“皇叔认为该如何处置?”

魏西陵言简意赅:“寒狱。”

他答应过萧暥,护魏瑄周全。

***

春深夜半,烛火摇曳,光影间,那人修长的手指仿佛沾着花蜜,轻若无物地落到他的唇畔。

萧暥注意到,经过刚才一阵闹腾,谢映之也没能完全幸免,衣领微微松敞开了,一点红豆汤正溅在他线条清致的锁骨边,如一点红尘烟火落了在皑皑冰雪上,在衣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着。

萧暥忽然意识到,他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想到这里,他张开嘴含住了指尖,就像衔住了一点早春盈盈的落花。

谢映之的指甲光润,指尖微凉而细腻,却比花瓣更为剔透。

甜羹顺着修长的手指淌到他唇齿间,甘醇而清淡,他微微眯起眼睛,烛火下那慵懒如雾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的倦意。

谢映之没亲上过战场,也没有打过猎,不然他就会知道这是野兽捕猎前经常流露出的眼神。

此刻他的心中却微微一空。

这一次却没有达到共感,他心间只有一片空寂。

那么,刚才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共感,萧暥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是如何察觉到他肩下的伤口?

他眸中罕见地浮现一丝恍惚。只觉得指端湿滑温热,像被一只小动物弄得有些意乱。道心不稳,使诸法难成……

难道说,还是因为他负伤的缘故致使心神不稳?

他心中一沉,忽然手腕被利落地扣住了。

萧暥眼梢微微挑起,就着轻含他指尖的姿势拉近了他。随即一手揽腰,敏捷地在桌案上一个翻滚。夜风荡开书房的门,案上帛纸纷纷飘散,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萧暥微喘着气,终于成功地用粥糊了谢映之一身。

“先生衣衫也脏了,我帮先生擦擦。”萧暥狡黠道,火光下那眼眸线条流丽明采逼人,哪里有半分倦意。

但别看他表面笃定,心里却紧张地发虚,毕竟是玄门大佬,他还是第一次把谢映之压在身下。这感觉实在有点不真实,只觉得那人身似一片轻云。好像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把自己掀出去,但他偏偏没那么做。

谢映之躺在棋盘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宇,有人来了。”

诓谁呢?还给他来这招!

这回西陵还在宫里。云越也被他打发回去了。徐翁看到也没关系,老爷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记得当时魏瑄那一剑捅的是右肩下,不搞清楚伤情,他心里不踏实。

那轻软如流云薄雾,轻轻一扯就松敞开了,遮不住半边流畅的肩线,萧暥的指间刚触到一片清润的肌肤,就听到背后有人清了下嗓子,“咳。”

他顿时一道雷劈中了。

“大哥!”

秦羽拄着手杖站在门前,不忍直视道:“彦昭,我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

又见谢映之衣衫不整,霞色的大氅滑落肩头,上面还有污渍和褶皱,几缕散落的发丝垂荡在耳边,倾世风华如流水落花委落一地。

他浓眉皱起,“彦昭,你怎么如此性急,也要顾及映之的意愿罢。”

萧暥愣住了,不是,什么?我怎么他了?

秦羽语重心长道:“彦昭,我知道你打仗憋久了。”

萧暥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大哥你都想到什么了啊?!

“但映之文弱,你不能仗着武力用强啊!”

萧暥懵了:他文弱?大哥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可是单手就将一个白玉灯台碎成齑粉的大佬啊!

他看向谢映之,内心大喊:先生,你说句话啊!呜……

他可怜巴巴地求饶:刚才是我错了……不该套路你。

谢映之顺水推舟,微笑道:“小宇,今晚还有正事,下回罢。”

萧暥:下什么回?还有下回?!

秦羽点头道:“映之说的对,你身体也不好,打仗刚回来急什么,等调养好之后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暥:呜……说不清了。

他蔫头耷脑:“大哥,你今晚来这是有何事?”

秦羽腿脚不便,他本来打算等明天事定之后再去拜访他。

秦羽道:“魏将军让我来带个消息给你。”

萧暥陡然一惊:“阿季有消息了!”

秦羽道:“最后是判入寒狱。”

京城有三个重狱,分别为关押宗室的掖庭狱,关押审讯官员的廷尉署,还有一处,关押帝国最重罪的人犯的寒狱了。

但萧暥却陡然松了一口气。

寒狱是他的地盘。

谢映之道:“寒狱戒备森严,对晋王来说,反倒是最为安全之处。而且主公在寒狱里还有一个特别的监室。”

当年萧暥在寒狱里给北宫浔造过一个vip套房。

“阿季现在哪里?”

“魏将军怕节外生枝,亲自押送他去寒狱了。”

萧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西陵果然靠谱。

寒狱属于他管辖,若要将魏瑄押送寒狱,需要他的钧令,魏西陵为了避嫌,才故意绕道秦羽处,以大司马令代之,同时,秦羽得到消息,也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他。

秦羽道:“我就来传个口信,彦昭就不要担心晋王了,你们也早点睡。别再折腾了。”

萧暥脑阔疼:没折腾啊?等等,什么叫你们早点睡?

“大哥,不是……”他正要解释

“这粥怎么搁地上啊?”秦羽拄着手杖弯下腰。

萧暥愣住了,这不是刚才洒了的那碗吗?

他看向谢映之,难不成真有覆水能收之法?

“我刚好有些饿了。”秦羽道,

萧暥:“等等,大哥,别吃!”

“味道还不错。”秦羽赞道。

萧暥:……

***

寒狱

火把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狭长幽暗的砖石甬道中,陈英亲自提着风灯,在前面引路。

北宫浔的vip套房经年未用,陈英已让人去打扫了一下灰尘,铺上新换的褥子,案头还摆上书籍和笔墨纸砚,寒狱里冷,还搁了火盆。

“晋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我不住这里。”魏瑄道,

魏西陵回头看他,眉头轻蹙,“阿季,这是他为你准备的。”

魏瑄道:“皇叔,替我感谢萧将军。但我不能住这里,如果让北宫达的密探得知了,恐再生事端。”

他又问:“陈司长,此处可有梅树?”

陈英莫名其妙,“倒是有一株老梅树,寒狱刚建的时候就在那里。”

魏瑄:“带我去。”

月光照在森严的高墙上,墙角一株虬曲的老梅树,春季梅花已凋,只有一树青绿的叶。

魏瑄怔怔看着,凄冷的月色照着他的脸极致的苍白,“我想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