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第2/3页)
很美。
傅西泠二十三岁时发现自己喜欢时芷,才没几个月,过个生日二十四岁,感觉有些糟糕了,喜欢得过头,自己要栽。
傅西泠看着她。
哪怕身体上再亲密,时芷露出来的也不是面对有好感的异性的紧张羞涩,仍然是防备。
所以傅西泠也换了个聊法,不和时芷谈感情。
她缺合作伙伴,他就当合作伙伴;缺床搭子,他就当床搭子。
他有的是时间。
时芷挺满意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放下防备,又开始撩人。
还说“等我学会了,我也会帮你的”。
因为她这句话,傅西泠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
他在半夜从床上坐起来,撩了把额前的头发,对着夜色扪心自问:“我是不是让人下蛊了?”
上一次傅西泠这么想,还是在医院。
当时他爸妈都在,连大伯也在,他躺在病床上等医生看完CT片子,公布检查结果。
医生说了是轻微脑震荡,大家才终于放心下来松了口气。
大伯说,下次再遇见这种事别逞强,安全和健康是最要紧的,你小时候,请人给你讲过的那些安全知识都忘了?
“没忘。”
傅西泠脑子里想的是:
还好不严重,不然以时芷那种不愿意欠人情的性格,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她交代。
然后他就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自嘲地笑了。
感觉自己真的很像被下蛊了。
那天傅西沣也被大伯逮着,不情不愿地跟着待在医院。
看见傅西泠笑,傅西沣就在旁边冷嘲热讽:“西泠该不会是挨一下砸,被砸傻了吧?”
然后傅西沣那个傻子,就挨了大伯一巴掌,打在后脖颈上。
对于傅西沣这类动不动就蹦出来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发言,傅西泠向来是懒得理的。
后来和傅西沣翻脸,也是为了警告傅西沣不许再去找时芷。
长辈们都没在,傅西沣在那边故意找茬:“怎么了,你那个冒牌女朋友还不能找了?怕大家知道你找了个假女朋友耍心眼吗?”
傅西泠按着打火机,偏头点了根烟,冷瞥傅西沣一眼: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她嫌你烦。你再敢去多和她说一个字试试?”
时芷耐心有限。
最开始和他合作时就说过了,无论他身边的女伴怎么吃醋,都不许闹到她学校里去。
傅西泠没有女伴。
但傅西沣也一样不能出现在B大,要不然这些破账,时芷都得算他头上。
生日之后傅西泠和时芷见面不多,都忙,因此傅西泠大意了。
他在小叔那边,听说有份兴荣集团的合作文件要送,拦着没让小叔的助理去,直接起身,说他去送。
当时还真没多想,抓了头发,换了衣服,捯饬完自己就开着跑车出发了。
就想着,没准儿能偶遇时芷一下。
然后,一招不慎,傅西泠就被时芷给误会了。
那句“和沈嘉在一起时你不是挺能摸透他的,到我这儿懒得上心......”不该说。
是冲动,但也确确实实是心里话。
时芷更绝。
她连着挂了他几个电话后,给他发了条信息——
“沈嘉是我前男友,你呢。”
这句话差点把傅西泠气死,无声骂了句脏话,手机直接砸在沙发上。
隔天朋友们有个聚会,早都安排好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催。
手机总响,没有一次是她。
傅西泠带着一肚子气去参加聚会,没开车,蹭发小的车。
上车用针织渔夫帽遮了大半张脸,戾气很重地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发小车上还有个朋友在,三个人顺路去接姚姚。
外面降温了,冷。
傅西泠出门天气预报都没看,就穿了件皮衣,还被朋友吐槽:“这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他说:“不冷,降降火。”
车子开进别墅区,姚姚从外面跑上车,一连串喊着“冷冷冷冷”钻进后座。
从小到大的交情,平时关系都挺好,朋友嘴欠地说:“嘿呦姚姚,你这是怎么了,鼻涕都冻出来了,可够丑的啊?”
姚姚找了几张纸巾擤鼻涕,擤完用湿巾擦手,然后就掐上朋友的脖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才丑,我上个月刚做过热玛吉!”
他们在后座吵吵闹闹。
被掐住脖子的“欸欸欸”和“哪个女生在冷风里吹上十几分钟能不丑,你们怎么来这么晚”的抱怨传来。
开车的发小解释:“是傅西泠迟到,我们等他来着。”
姚姚像是才知道傅西泠在车子,声音小了些,安静过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问:“傅西泠,时芷今天来吗?”
傅西泠没吭声。
发小就幸灾乐祸地打趣:“可别提了,和女朋友吵架,把人气跑了,到现在还没理他呢。”
傅西泠面无表情地往窗外看,好几分钟后,突然说:“靠路边给我停一下。”
“你干什么去,聚会不去了啊?”
傅西泠解开安全带下车,把渔夫帽往副驾驶座里一丢,头都没回:“去道歉。”
他陪着时芷坐了一夜火车硬座。
有种感觉,好像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走进她的生活。
来道歉之前,傅西泠还在因为时芷那条短信生闷气。
满心的“对对对,我就是个搭子,不能和你那宝贝前男友比”。
还差点想把她落在床头那串和田玉丢垃圾桶。
但他在火车上的清晨里,睁开眼睛,看见时芷端着粥和泡面,小心地给过道里的老太太让路。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柔顺地散在肩头、背后。休息得不太好,神色倦倦的。
她问他:“吃哪个?”
傅西泠看着时芷的眼睛,冒出个想法——
如果人这一辈子一定要结婚。
他想和时芷结。
陪着时芷回去一趟,也算是和她走得更近了些。
也许不是在男女感情上,但时芷一定是有感情,才愿意把家里的事情说给他听。
“她有攻击性行为,后来被送来这里,住封闭式病房,每周可以去探望一次。”
这是时芷说的。
“如果她没有遇见林孝平,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孩子。如果她当年选择了工作。我想她会快乐很多。”
这也是时芷说的。
傅西泠见过时芷站在风雪里,安静地凝望“心理卫生中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