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林氏面上稍有意动,姜舒窈见状不由得欣喜,正待继续劝说,却听到林氏果断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她转过来,脸色严肃:“你是谢国公府的三夫人,怎么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若是想经手田庄铺子,你要多少娘给多少,唯独这事儿,我绝不会同意。”

姜舒窈的笑意僵在脸上。

林氏的拒绝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信心满满地以为林氏会感兴趣,说不定还会重振旗鼓干劲十足地做回那个林氏掌家人,却没成想林氏如此不赞同。

“娘,这和我是谢国公府的三夫人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做食肆吗,和经手铺子有什么区别,我——”

“区别大了,经手铺子那是管家的事,大家夫人只需吩咐下去就行了,你以为有几个是认真做生意的?认真做生意就得抛头露面,就得满身铜臭,就得算计谋划,哪家想娶这种夫人?”

“可是……娘,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姜舒窈还是第一回 听这种论调。

她一副不往心里去的样子,林氏看得焦急,吼道:“你以为我和你爹从恩爱夫妻到如今这般,是因为什么?”

这话入耳,姜舒窈彻底愣住了,她愕然地看向林氏:“不是因为后院的……”她一直以为是襄阳伯喜新厌旧,且两人性格不合,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林氏垂眸,声音平淡,似早就麻木了般:“男人啊,娶你的时候喜你手段利落,计谋无双,夸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日子一过,便成了满身铜臭,心计深重,厌你是在男人堆里打滚才挣出了这份家业。”

“娘……”姜舒窈心中酸楚,抓住她的袖子。

“够了。”林氏打断她,“以后不要再乱想了,你出嫁前荒唐胡闹,是娘为了保你出的下下策,你嫁人以后,以前那些性子全都给我收起来,你以为哪都是襄阳伯府能纵你护你吗?”

姜舒窈哪还在意生意不生意的,怜惜林氏的遭遇,泫然欲泣地看着她。

林氏心头软了一瞬,但还是硬着心肠道:“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你去看看你爹吧。”

这是把她赶走了,姜舒窈还想再多说几句,见着林氏的脸色还是退下了。

所以谢珣再见到姜舒窈时,就是她撇着嘴委屈的模样。

他悄声问:“这是怎么了?”

姜舒窈把林氏的拒绝说给他听,当然自是没提母女掏心的那些话。

“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再寻法子吧。”她一副失落的模样。

谢珣知道她这些时日对开食肆抱有多大的期待,如今失落,除了心思泡汤,更多的应该是想让林氏找回斗志的盼头落空。

他不是蠢人,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比姜舒窈这个听了林氏训斥的人还明白林氏的念头。

想着那日姜舒窈醉酒时哭泣的模样,他不由得叹气,对襄阳伯道:“岳父还有正事忙,伯渊就不打扰了。”

然后拍拍姜舒窈的发髻,小声说:“走吧,我们再去看看岳母。”

“去干嘛?”姜舒窈问,谢珣却没回答她。

到林氏的院子,林氏见他们去而复返,十分疑惑,看看姜舒窈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解释。

但姜舒窈也不知道谢珣想干什么,只能望向谢珣。

谢珣清咳一声,拱手道:“小婿有些话想对岳母说。”

林氏的眼刀立马朝姜舒窈飞来,姜舒窈迷茫极了,扯扯谢珣的衣袍。

谢珣说完这句话就没多说了,林氏虽然脾气燥,但毕竟是掌家人,看人脸色猜心思的本领不差,犹豫了一番,还是挥手让下人退下。

姜舒窈没动,没意识到自己也该走。

林氏见谢珣神情严肃,收起了装出来的和蔼慈善的模样,对姜舒窈道:“你也下去。”

姜舒窈看看谢珣又看看林氏,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她一走,屋内就只剩林氏几个心腹嬷嬷了,林氏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中早有猜测,怕是谢珣此番是来责问她的了。襄阳伯府为了把姜舒窈塞进谢国公府,手段低劣,一哭二闹三上吊后又有意请皇后赐婚,是铁了心地要让姜舒窈绑在他身边,他有怒有怨再正常不过。

她心有愧疚,面对谢珣不由得气短。

谢珣见她面色,就知道她想岔了,直入主题道:“小婿想与岳母谈谈我与舒窈的婚事。”

果然,林氏心头一凛,捏紧了手帕。

她艰难地开口:“此时确实是襄阳伯府对不住——”

话没说完,谢珣突然对她躬身行了个大礼。

林氏吓了一跳,止住话头,听谢珣温声道:“娶她之时拜岳父岳母究竟不是真心,现下才补上,愿岳母见谅。”

他徐徐道来:“之前是我亏待了舒窈,成亲后便冷落她,未曾对她有过好脸色,当时我心中有怨气,不愿意与她做对相敬如宾的寻常夫妻。”

“但如今我才知晓她是怎样的女子,恼恨曾经作为,怨自己让她受了委屈。情之一事,古往今来未有人道明细究,我也不明白此为何物,但我想着,若是当初我与她相识时不曾有误会和算计,想必也不会落得这番光景,必会登门求娶她为我妻,予她敬重与庇护。”

“说我如今对她用情至深未免言过其实,岳母也难以相信。小婿只能对天发誓,今后愿纵她容她,敬她怜她,惟愿她万事遂心,此生不负。”

林氏怔愣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谢珣一番表白后也有些羞意,清咳一声转开话题:“岳母身子不好,舒窈无比担忧,我便想为她排忧解难,所以岳母无需多虑,开食肆做生意这件事是我提议的。”

这下林氏彻底惊呆了,迟迟反应不过来,半晌道:“你提议的?”

“是,我只盼她开心便好。”谢珣道,“我要的妻子不是个摆设,更不要个没生气的傀儡,她跳脱自在,不拘规矩,于我来说才是人间烟火的夫妻生活。”

林氏脸色几变,最后只剩下难以言明的纠结。

谢珣沉思几息,还是说出了略显逾越的话:“我知道岳母不信我乃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但日久见人心,望岳母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所言非虚。”

林氏久久不语,就当谢珣以为她不会开口了的时候,她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谢伯渊,你是堂堂正正磊落君子,记得说到做到。”

谢珣再作揖,转身出屋。

屋里陷入沉默,林氏端坐着,长时日的胃口不振让她消瘦又憔悴,此刻木木地望着茶杯不知道想什么,叫人瞧了心碎。

嬷嬷悄声走上前,低声唤了句:“夫人。”

林氏未答话,眼眶忽而滑下泪来。

惊得嬷嬷慌乱失措:“夫人……小姐,您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