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页)
马车再度骨碌碌转动,两个侍从钻进车内跟他们同乘,萧墨让楚惊澜靠在自己肩上睡,这两位侍从年纪尚小,不太怕生,羞赧又亮晶晶地对萧墨笑:“公子,你们长得可真好看。”
萧墨也冲他们笑笑:“谢谢,你们也很可爱。”
他这么一笑,对面两人脸蛋更红了。
大夫在前面的车架里起了小炉,熬好药让人送来,两个小侍从很积极:“我们来帮忙!”
他们帮忙把楚惊澜扶好,萧墨接过药碗,边吹凉,边指上用灵力悄悄冰碗,觉得温度差不多了,用勺舀了药,喂到楚惊澜唇边。
但楚惊澜昏得太沉,嘴闭得太严,小侍从试着抬起他下颌好打开齿关,却发现这位病人哪怕昏死了骨头也很硬,脖颈好像拗着一股劲,就是不肯顺服。
萧墨愣了愣,之前楚惊澜刚被废那几天,他给昏迷的楚惊澜偷偷喂二品灵药,过程很顺利啊?
他疑惑了下,先将药碗递给一个小侍从,伸手:“我试试。”
他冰凉的手指抵上楚惊澜下颌,楚惊澜蹙着眉,在昏迷中很不安稳,方才脖颈还犟着劲儿呢,但在凉丝丝的冰块贴上来后,他的劲却松了,顺着萧墨的力道,嘴唇微张。
旁边一小侍从笑笑:“哎呀,看来他睡着了也认得亲人呢。”
外人说的真心实意,但只有萧墨自己清楚……可我不是他的亲人。
萧墨捻了捻指尖残存下的温热,他也不理解,最后只能认为大约是自己体温辨识度太高,让病中的人有点舒适吧。
毕竟他除了凉的跟冰块似的,也没其他什么特质了。
小侍从帮忙端药碗,萧墨一手扶住楚惊澜下颌,一手喂药,一碗药很顺利喂了下去。
又过片刻,萧墨摸了摸楚惊澜额头,发现温度确实在消退,终于松了口气。
入夜前,商队在路边扎营,他们带的帐篷管够,萧墨和楚惊澜也分得一个,侍从和护卫起了柴火架上锅子,烤了肉,还煮了面糊,递给萧墨两碗。
萧墨喂完楚惊澜吃饭,看着自己那碗香喷喷还加了肉丝的面糊,萧墨无疑是喜爱美食的,但闻着这么香的味道,他却居然在犹豫。
但只顿了顿,萧墨还是张嘴吃了下去,神色如常。
很香,是人类的食物,是他许久没有享受过的熨帖。
片刻后,萧墨不得不暂时拜托小侍从照看一下楚惊澜,他不好意思指了指树丛:“我去方便一下。”
小侍从点头,表示让他放心,萧墨匆匆走近树丛里,去了稍远的地方,然后按了按胃,弯腰张口,吐出一些黑色的粉末来,远远看去,像是喷了一口黑色的血雾。
“噗,咳,咳咳咳!”
心魔当然不需要吃东西,但既然伪装成没有灵力的凡人,不吃不行,如果是灵物做的东西入口,他还能全部转化成灵力,但凡人吃食杂质太多,黑色的粉末便是杂质,留在灵体内只会让他浑身不适。
“咳……”
萧墨吐完杂质,用清洁术抹过唇角,半酸不苦笑了笑:“好不容易有张嘴吃东西了,居然变成了折磨。”
味道还真挺好的。
“没事的宿主,”系统安慰,“等之后楚惊澜修为恢复混到高门大派里,什么灵食珍馐,您想吃多少吃多少。”
“唔,”萧墨不走心地说,“那我期待一下。”
原著这时候的笔墨主要都去描写苏白沫的视角了,写他上了中界幻剑门,靠着对戴子晟的救命之恩,得到幻剑门资源,加上戴子晟的庇护,正一边修炼,一遍陷入新的爱恨情仇。
而楚惊澜在重修的路上经历了多少磨难,原著却没怎么提,当楚惊澜再度出现在原著中时,他已经成了上界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仿佛从前的被废只是一场梦,他至始至终都是皎若明月的天之骄子。
他的出场翩若惊鸿,以苏白沫的视角来描述,极为打动人心,读者直呼不愧是初恋,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最纯粹的情愫,还觉得诸多角色里,作者对楚惊澜甚为偏爱,每次都写的那么帅。
萧墨嗤之以鼻。
偏爱个鬼。
他们如今不过刚离开暮城,就过得这么不容易,之后楚惊澜一路爬上去,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可这些都被带过了,只让人……不,应该说是只让苏白沫看到惊才绝艳的楚惊澜。
苦难仿佛不值一提,众人觉得他生来就在天上,无人在意他受过的伤。
萧墨走回扎营地点,在火堆边坐下,让楚惊澜的头靠着自己肩膀睡。
别人在不在意也无所谓,反正他是要跟着楚惊澜走一遭,做个见证者的。
想想刚穿来的时候各种抵触,决定撒手不管,啊……脸疼。
没办法嘛,萧墨想,毕竟身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张看得见摸不着的纸片。
大家此时都还围着火堆说笑,有汉子跟萧墨闲聊:“小小年纪出来走走也好,受挫没事,权当经验了。”
萧墨自然点头称是。
又有人问:“你们去看望哪个亲戚?”
萧墨张嘴瞎编:“表叔,也是许久未见了。”
这时有个渭城本地人开口:“他住哪儿啊,说不准我还见过呢!”
萧墨:“……”
好问题,我怎么知道这位不存在的表叔住在我没去过的渭城的哪个角落。
“系统,赶紧查查渭城有什么街道名!”
系统:“马上!”
萧墨话头停住,本来想等系统查完赶紧编,他肩头却有个声音替他把话续上了:“东华巷,表叔虽辈分比我们高,但年纪却差不多,最爱窝在屋子里看书,足不出户。”
是楚惊澜醒了,他张口声音还有些哑。
也不知刚听了多少,竟这么快就圆上了萧墨的话,可以,这波配合满分。
那人笑了:“不爱出门,那我跟他大约是没缘分见了。”
楚惊澜慢慢从萧墨肩上挪开,萧墨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欣慰:“嗯,退烧了。”
细腻冰凉的触感贴上额头,楚惊澜肩膀一绷,大约是因为身体不好反应慢了,竟然没有下意识躲开他人的接触,他感受着额头上的舒适,肩骨悄悄松下,轻轻“嗯”了一声。
对面有汉子扯着嗓门:“醒了就好!小兄弟,多亏你哥哥机灵,有兄弟就是好,你以后可得好好待你哥,你病着时都是他在照顾你。”
哥哥?
楚惊澜缓缓看向萧墨。
萧墨占了便宜,半点不心虚,点头:“您放心,我弟弟懂事,最为敬重兄长了。”
说得煞有介事,几位又忍不住夸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楚惊澜听了会儿,才终于慢条斯理开口:“是,他对我好我必铭记在心,互相扶持,哥哥。”
最后两个字带了点莫名温度,其他人没听出来,可身为楚惊澜的心魔,萧墨感知可太敏锐了,他忍不住将舌尖抵了抵牙关:……怎么听着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