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周怜的秘密(第2/4页)
周怜真绝啊。
虞渔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到像是活在电影里的理想人物。
她想象周怜这双眼睛若是在北极幽暗的风雪里和灿烂的极光中露出奕奕的神采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实在是……
“真了不起。”
虞渔脸色因为心中的想象而略略带上了点红。
她像是看不出周怜眼里的敷衍,因而当她对着周怜微笑的时候,周怜有些不太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走吧,长辈都在等。”
“你衣领湿了也没事吗?”
“没事。”
“胸口还是拿吹风机吹一下吧?”
“不用,我已经擦干净了。”
“你过完生日就会回北极么?”
“不是北极,是在那一带……”
“很远,但是远方好像对人有种吸引力。”
女孩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向往,听到这话,周怜多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你在娱乐圈没意思么?”周怜过了一会儿问。
“还好,最近碰到了点困难。”
“只是碰到你之后,忽然也想让自己见识见识以前没见过的瑰丽景色。”
周怜忽然停了下来。
她的声音带上了点不解:“碰到我之后?”
虞渔弯起唇:“是啊。”
正好走到面对着院子另一边的窗户,虞渔背对着光,外面绿色的树在热烈的阳光下舒展,而她被阳光烘托着一张妩媚的粉红的脸,发丝染上了某种生机的焕彩,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
周怜听到自己心脏在一下一下跳动着,她下意识计算了一下频率。
略微加快了。
这女孩刚刚说的话,好像是某种另类的表白,但出于她是个女人的身份,是同性之间毫无顾忌的坦诚,然而周怜正因此感到意外。
这世上竟然有人因为她而联想到瑰丽之类的形容词,并且当着她的面这样说了。
周怜此刻像是遇到了令她困惑的难题,并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她才将眉头舒展开来,用那双无机质般空冷的眼睛望着虞渔,她的眼睛里头交织这夏日和虞渔的身影,一片桃红色、玫红色。
“我生日你来么?”
“来啊。”
周怜又望了她一会儿,黑色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干净的弧度。
“好。”只是简单一个字的回应。
明明虞渔答应了她的母亲会来,此刻她仍要求证一遍。
她胸口出的一大片泅湿的痕迹慢慢干掉了,只留下了浅浅的印痕,那原本的污渍,竟然被她洗得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从小到大很擅长做一件事。”周怜说。
虞渔问:“是什么呢?”
周怜朝她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笑容消失掉。
她说:“我善于使我的生命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话似乎含着某种深意,一如既往地具有概括性。
像一种自证预言。
说话间,她消瘦而高挑的身形在回头时漫出阴影笼罩住虞渔。
这一刻虞渔的头脑在自动运转,她在这场景里,透过此刻现实给她的微妙感觉,创造和想象某些未存的东西。
而周怜并不知道虞渔在想什么。
但她感知到面前的女孩似乎很像和她变得亲近。
而就像周怜说的,她善于使她的生命力不留下任何痕迹。
“那天你会来么?”她又确认了一遍。
“会来。”
此时周怜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眼神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
仿佛在考量什么。
*
这天回去的时候,陈雍年倒是送了她。
陈雍年坐在后座靠窗,虞渔也靠窗,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我离开的时候,你在和陈穿聊什么?”
脑子里的灵感被男人的声音打断,虞渔睁开眼睛,表情有些默然。
“聊你。”
陈雍年闻言表情冷了冷。
他听出了虞渔语气里的敷衍与毫不在意。
“陈穿是我侄子。”
他淡淡地道。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能看得上他,他比你差远了,陈先生。”
然而这种直白却只令陈雍年感到更加闷气。
为什么?
因为她将陈穿和他放在一起比较,完全不带任何的讨好,甚至有种残忍的揶揄。
陈雍年闭了闭眼睛。
也许是因为莫名对虞渔动了心,可虞渔却表现得像是局外人。
他又因为那一纸协议,什么指责虞渔的立场都没有,因为虞渔在他的家人和朋友面前,的确表现得尽善尽美,简直是完美的合约情人。
但是譬如在这样的场合,在他们两个私下相处的时候,她的那种骄纵和不驯,就不动声色地展现了出来。
“今天我和周怜走进来,你不应该表现出一点愤怒么?”
陈雍年问道。
虞渔:“为什么愤怒。”
“你都已经和周怜介绍我是你女朋友了,而陈穿也知道我们的关系。”
“现在总之……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你心里装着谁呢?虞渔。”
陈雍年的呼吸变得很长。
他的淡漠不是周怜的那种生冷,然而带着点后天修炼的禅味。
如果不是见过陈雍年在医院里那种失控的模样,虞渔便能很正常的像朋友一样和他相处。
陈雍年想,自尊心可以被她视而不见,但是不能被她一直放在地上践踏。
他多少有点男人的特性,于是在这个时候,他勾起唇笑了笑,笑意只留在唇边,而不达眼底。
虞渔只是盯着他看,现在是初夏,窗外的景色带着艳丽又明媚,车驶过的地方仿佛也是热烈的,这男人看起来变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偏颇着微微低垂着脑袋,像是在谈生意似的地问她:“我很适合你。”
“从合约上也好,从现实来看也好。”
“你也可以和我结婚。”
“一直租一个房子,倒不如直接把这个房子买下来。”
虞渔忽然笑了。
那窗外的景绿意葱茏,生机勃勃。
她支着下巴,笑得像只慵懒的猫,然则灿烂无比。
她笑了一会儿,稍稍凑近了一点陈雍年。
本来是陈雍年俯视着她,然而她的姿势微微带有侵略性,一只手撑着座椅朝他看来的时候,仿佛主导这次谈话的人便从陈雍年变成了她。
“我心里非得有男人么?陈先生?”
“还有,你说和你结婚?我想我没听错。”
“谁是房子啊?”
她那样子看他,明明视线比他稍低,然则像在俯视。
因为她眼皮的褶皱朝上翘起来,妩媚得令人心惊,里面闪烁的毫无情意的冷淡和讥讽,仿佛在耻笑陈雍年的异想天开。
“你这话我总感觉有人对我说起过。”
“好像是我前任。”
她在拍《二十九年春》的时候,身上还尚且能流露出女性的天真、娇羞、妩媚,然而现在她将那些流心的甜腻完整地收了回去,在此刻和他交谈的时候,分毫也不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