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第2/4页)
清妩刨根问底道:“爹爹什么时候来?”
“后几日你母亲忌日,我便以与你同去祭典的时机出宫。”
清妩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刻意遮掩,转念便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南朝那个祁域大将军不是给了提议吗?我们便假意答应他和亲,将他拖在宫里。”
皇帝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听着这个人名就呼吸不顺。
“他敢在这紧要关头来京城,定是有别的目的。”
清妩当然知道,她看皇帝精神不佳,便想快速给他说明白她的计划,“我先去接近他,相处些时日,不就能弄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吗?”
明惠帝听见这话,一拳砸在案桌上,“咚”的一声。
桌面上的笔架和宣纸骤然腾空,他也从颓暗中抬起头,有了怒意,“容昭!阿爹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许你管前朝的事,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皇帝极少在清妩面前表现出这副样子,她惊了一下,很快也被激的气极,“为什么?”
“爹爹操心的那些事归根结底不都是在于我吗?明明我都能解决,为什么不让我去?”
她语速快,但手下还在帮皇帝轻轻揉着拍麻的掌心。
明惠帝心中满是自责,语气却依旧很强硬,“政事不是你该瞎掺和的,听话!”
其余事情他都可以依着容昭,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希望她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公主,甚至再纨绔放纵些都可以的。
这样的话外人才不会发现她真实的内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只当她是吃喝玩乐的皇族,以她的美貌,或许还能保住一命。
清妩正在气头上,哪会去琢磨这些,撩开宽袖便往外走。
“既然帮不上什么忙,那女儿便不留在宫里了。”她虽赌气,也不忘嘱咐,“忌日那天爹爹一定要来,我会等你的。”
——
清妩回府后好几日没出过房门,杜矜请脉时推开门,就闻到房间里很重的熏香味。
他找地方放下药箱,用叉杆撑起各处的窗檐。
“公主还跟小时候一样,总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令虞来啦。”清妩伸了个懒腰,光脚踩过地垫,把手腕放在药托上。
杜矜握着拳,好半天了才搭上去。
清妩假装没看见。
杜矜眉头紧锁,末了却是一笑,“看来公主是一点没把李医师的话放在心上。”
“鹤爷爷经常大惊小怪的,哪有什么严重?”清妩沏起茶,分了一杯给他。
杜矜看都没看一眼,视线直直盯着指尖,好似在斟酌字句。
说轻了,公主不会听,可说重了,又怕吓着她。
“燥郁攻心。”憋了好半天,他才说出这么一句。
清妩果然没当回事,“这不是什么大病嘛。”
“公主从前伤了根,已经极难调理好了。”杜矜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爱惜自身。
清妩见他着急了,慢悠悠补了句,“这不是有你嘛。”
杜矜盯着她,许久之后无奈叹口气,换了个话题。
“所有东西我都安排好了,公主这两日只需将这些东西牢记在心。”他拿出一卷画册,里面标记了许多岔路口。
清妩展开图纸,“给我干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公主千万记得这些方位,走正确的路线出城。”
“你不和我一起走?”清妩把牛皮纸卷成筒,打节拍似的敲着膝盖。
“我不能和公主一起走。”杜矜正色。
“我自己走?”清妩觉得,她已经是又给他一次机会了。
没想到杜矜真下定决心了,怎么都不松口,“不光是我,平日里在公主身边的人,都不能走,免得引起怀疑。”
“出去!”清妩把图纸往地上一扔,气急之下重复了一遍,“你出去!”
杜矜觑她一眼,清妩立马站起身来推搡他。
“公主,方才不是叮嘱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吗?”杜矜眼见着房门在面前“嘭”地关上,便倚在门边,朝里面喊话。
清妩一口气把两杯茶都喝了,清清嗓子,“要走一起走,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我不会走的。”
杜矜失语,本还想说两句,又很难开口,便寻着院子里的一处石凳,坐在那等清妩气消。
“连杜医师都劝不住公主了。”凝春和知雪守在院门外窃窃私语。
“该怎么办啊?”知雪向来以凝春为首,问她。
凝春思索片刻,意味深长的瞄向知雪。
“我可不去!”她立马回绝。
“如今这情况,也只有去找裴郎君过来呀。”凝春语重心长道:“也许公主看见裴郎君心情就好起来了呢?”
知雪听着这话就气的牙痒痒,直说裴慕辞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公主平日里对他多好啊,结果他呢?”知雪恨得捶腿,“公主闷在房间里这么多日,可见他主动来过一回?早知这样我们当初就该撮合杜医师了,杜医师才是真正把公主捧在手心里的。”
“胡说什么?”凝春稍微提起声,打断她。
“本来就是嘛,他做得出来这忘恩负义的事,还不许我们讲啦?”知雪也不敢让杜矜听见,仅用二人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
凝春戳了下她的脑袋,“你怎么这般直言快语?往后这嘴迟早害了你。”
知雪焉了气,凝春又不忍心,毕竟两人从小一起服侍公主,早就情同姐妹。
“裴郎君貌似中了什么毒,公主进宫后嘱咐杜医师给他解毒呢,约莫也是今早上才醒过来吧。”
清松园只有安乞照顾裴郎君,所以府上的人基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也是杜医师好,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行了!”凝春蹙眉,“公主亲近谁是你我该置喙的吗?以后不许说这话!”
知雪也被唬住了,咬着唇不说话。
“站着干嘛?去请人啊。”凝春摇摇头,催促过后一个人站在原地踱步。
微风轻柔的穿过竹林,竹尖摇摆晃动,投下无数斑驳细碎的光影,知雪还没走到清松园,便闻到苦涩难耐的药味。
适逢碰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含月,便想拉着她一起前去,未曾想竟被拒绝了。
“我着急给公主送信。”含月脚尖一点要走,又被知雪拉住。
“什么信?这么匆忙。”
含月随意敷衍了两句,“公主新制的衣服被劫走了。”
“什么人胆大包天了,敢抢送府上来的衣服?”知雪就在清松园门口磨磨蹭蹭,迟迟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