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翡作品:龙凤方牌(第2/5页)
颜芷也是本身就很喜欢翡翠,看到喜欢入眼的,怎么可能错过,跟着颜尧尧,举牌加价根本不用考虑。
颜尧尧睁大眼睛:“姑姑!你怎么还跟我抢!”
颜芷淡定挑眉:“所以你要不要让一让长辈,以示孝心?”
颜尧尧立刻坐正,看都不看姑姑了:“才不要!”
拍卖会现场,不懂的人,只觉得龙凤对牌好看,看着舒服,颜色也讨喜,润润的,亮亮的,美美的,懂行的人看到的更多,比如这对方牌里蕴藏的感情和祝福。
作品不会说话,但雕刻师会用温柔细腻的笔触线条,富有创意的意境布局,精湛的技术体现,赋予作品本身难得一见的气质。
得要多温柔,多耐心,多投入,才能做出这种满满的祝福感?这两块牌子,是被人挚爱,疼惜下诞生的作品,而拥有它们的人,一定也是被温柔呵护,被世间疼爱和祝福的人。
这样的作品,为什么不争取?
有些来宾甚至没来得及喊价,就被一声声声浪压了下去。
现场中后排的小孩直接站起来,都要急哭了,紧紧拽着崔烨衣角,遥遥指着展台上的翡翠对牌,艰难的发出声音:“要……”
这是崔烨第一次听到儿子的声音,很低,很哑,甚至有点怪,像是忘记了怎么说话,小孩又难过又着急,很想催他,又怕被讨厌被拒绝,大大眼睛里蓄满了泪,连摇他衣角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不敢大了。
崔烨眼底温热,心疼的不行。
他的儿子,不说理应成为纨绔富二代,张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可也应该有底气,敢问他要任何东西。
他不是没想给过,儿子接回来,他恨不得把一切捧到他的面前,各种房产股份,珠宝豪车,古玩艺术品,可儿子都不要,他似乎对整个世界都不感兴趣,到了现在,也只是想要一块翡翠牌子而已。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这么多年的成长缺失,这么多年的愧疚遗憾,他没有办法弥补,还不能舍点身家,给儿子买个翡翠了?
“一千五百万。”
崔烨举了叫价牌。
这是崔氏拍卖行,在场人几乎都知道,他是拍卖行老板,可就算他是老板,进了这个厅,坐了这个位置,拿了牌,喊了价,就得和大家一样,规矩平起平坐,抢拍品,价高者得。
你喜欢?不好意思,好东西谁都喜欢,我也有必须要拍的理由,大家各凭本事,不存在相让。
“一千八百万。”
比如关格。宝贝的作品,有什么理由不拥有?连宝贝本人他都想……
龙凤对牌叫价持续走高。
大家参与热情很高,非常多的人参与叫价,就见场上叫价牌比赛似的,举的此起彼伏,如浪潮涌动,让人眼花缭乱,主持人都快看不过来了,不得不连连扶眼镜,生怕看错了。
这是真的人人想要,举牌叫价,是内心真的紧迫,生怕东西被别人抢走,不是托。
肖飞文捏紧了沙发边靠,眼瞳震颤。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一对小小的龙凤方牌,红翡难遇,可市面上又不是见不到,这种小尺寸,寻常就能见到的普通龙凤雕刻图样,怎么可能引来这么多人争抢!
这可是崔氏拍卖行,B市最高雅最彰显身份财力的地方, 人们一向矜持优雅,表现的很克制,什么时候热闹成这个样子?
凭什么……那个乡巴佬凭什么!
安静许久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宋时书滑开,萌萌的新消息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因为条数太多,差点卡住。
——我靠靠靠,小罐你有点天赋异禀在身上的,你要红了!
——B市开门红!
——给我听好了,不许再走神,给我笑起来,志得意满耀武扬威的那种笑!
——我们小罐就该这么霸气!
——呜呜呜学雕刻这么多年,小时候连玩的时间都没有,除了看病就是拿着刻刀,那嫩嫩嫩的小手指,三天两头受伤,怕老爷子担心自己偷偷练,还不许我告状,非让我说我拉你出去打架你才受的伤,叫老爷子揍我一顿……
——自己当个小药罐子,见天吃药也就算了,我十年加起来用的创可贴都不如你一个月用的多!
——我的小罐终于熬出来了!嚎啕大哭.jpg
宋时书:……
是亲发小没错了,回忆往昔说点感动话都要带吐槽。
他打眼看了看四周——看来楼萌萌还有其他眼线在这个拍卖场,生怕他报喜不报忧,受了委屈也不说实话。
他本人其实也有些错愕,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只是偶然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又撞到了一件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放不下那个萍水相逢的小孩,希望能尽一点微薄之力,拼一个可能帮到小孩的,很小很小的机会。
他认出了小孩布包里的翡翠碎片,是红翡,工艺很老,哪怕惊鸿一瞥,他也能认得出,那是爷爷的作品。
和今天他雕刻的一样,是一对龙凤方牌,小孩布包里的碎片很少,他看得出来,只是龙牌,不熟悉的人可能不懂,但他略多一眼就能确定,这牌子,原本必是一对。
爷爷的雕工他最熟悉,就像每个人写出来的字不一样,每个雕刻师的走笔线条,也是不一样的,看起来可能是同一个字,同一个图案,熟悉的人就是能认得出。
再仔细回想,好像爷爷雕刻这对牌子时,他好像就在爷爷身边,那时是几岁来着,九岁还是十岁?好像就是崔家这小孩这么大的时候……
他小时候运气实在有些不好,刚出生,父母就去世了,爷爷很喜欢小孩子,但自己没养过,加上儿子儿媳的突然离世,受了很大打击,起初都不懂怎么好好照顾他,他一出生身体就不太好,加上父母双亡,无法得到悉心照顾的那小半个月,更为雪上加霜,前几年几乎一直要住院治疗,消耗金钱还是小事,更消耗人的精气神,那几年可谓人仰马翻。
那时他人小,不懂事,只知道难受,爷爷放不开手,不放心别人照顾,万事亲自来,他的病有点严重,医疗费简直是天文数字,爷爷前几年还有积蓄,后来就不够了,必须接活。
爷爷从不是惫懒的人,爷爷热爱雕刻,一有时间就会拿刻刀,没时间,也会时不时翻出料子来摸一摸,等他大点,懂事点,算能撒开点手,有时间接活,可即便如此,爷爷仍然不放心他,不怎么敢接大件,沉下心去没日没夜的雕,只接些小活,保证能挣些小钱,又有时间照顾他。
后来爷爷自己说起当年的事,都总是会笑,说这话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他们做翡翠这一行的,竟然连吃饭钱都要拿不出来了……